吻与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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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望醒了，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王宫的位置很好找，它就在欧里亚尔的中心，如果想进去，第一道关卡是入口处的魔力检测门，普通族众没有魔力，连大门都进不去。

他现在算半个王，王和王兵一样拥有魔力，但所谓的魔力波动，他至今都未曾感悟到丝毫。

况且王宫内一些重要地点会打上魔力印记，魔力波动不同也一样进不去。

谢望开始思索暴露身份的可行性，但显然是行不通的，王的行踪时刻有人关注，这办法只能说是下下策。

他忽然起身，走向门口，开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成泽。”谢望喊道。

“我给你拿了早餐。”成泽笑容灿烂，把手中一杯奶白色的液体递给他。

由于身体发育特征太明显，为避免被发现，他明令禁止成泽不请自来进他房间，自此谢望每天早上出门，都能看到他眼巴巴等待的身影。

谢望一口饮尽，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味道已经开始发涩，看来储备的王蜜所剩无几。

他得赶紧解决掉身上的麻烦，不然走投无路的欧里亚尔必定会打破以往的规矩，挨个排查以找到迟迟不肯现身的下一任王。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谢望说。

十几分钟后，一个被族人放弃的采粉场。

谢望走在前面，成泽跟在他身后。

目光扫过一株株植物，在看到并蒂的白色小花时，谢望停下脚步。

“可以开始了。”

成泽伸出手，狂风自手中升起，周围的植物呼哧作响。

谢望眯着眼睛透过乱舞的头发间隙看去，一柄银色长剑出现在成泽手中。

那是由魔力凝聚的武器，比任何一把金属打造的器物都要锋利。

“好了。”谢望满意地点头。

长剑在手中消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成泽说。

谢望看向他，那双绿眼睛太过明亮，以至于有点像一头充满野性的野兽。

“你想问什么？”

出乎意料的，成泽没有询问他这么做的用意，他问：“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他的疑问散漫松弛，没有一处跟严肃沾边。

谢望的表情却因为这个暧昧不清的提问抽动一下，“香味？”

王会产生足以笼罩整个族群的信息素，那可能是一种刺激的味道，也可能是一种香味，甚至于没有味道，但所有嗅到它的欧里亚尔都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它的来源。

如果真是信息素，那么他掉马就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成泽向他走近，一只手伸了过来，谢望侧了侧脸，眼珠仍盯着那只手。

成泽碰了碰他的脸，手指放在面前，鼻翼轻轻动了动，眼珠掠过疑惑，他回了一个字：“嗯。”

沉默良久，谢望问：“很明显吗？这样——”他往后退一步，和对方的距离差不多隔着一个人，“还能闻到吗？”

成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睫眨动，鼻子明显地抽动一下，才说：“不明显，闻不到。”

谢望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目光转向还在等他回答的成泽，谢望心里想了很多。

也许……谢望的视线定格在成泽脸上，长时间的等待，对方神情没有一点变动，照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份纹丝不动的耐心让谢望做下决定。

谢望开始尝试调控身上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信息素，长久的平静后，他察觉到一处似有似无的松动，他像钟表匠修理一块价值连城、结构精密的钟表一样，小心翼翼地去触动、操控。

成泽脸上有了变化，他抽动鼻翼，细致的嗅闻彰显出更多的疑惑。

谢望凝视着他的表情，瞬间便知道实验成功了。

信息素是王身份的象征，王可以利用它向附近的同族传递信息……更可以，用信息素控制族人。

不过谢望的信息素强度显然不够，直接对身为王兵的成泽使用几乎不可能成功。

谢望向前一步，勾住成泽的脖子，“你想知道?”他的声音低沉，略带一些引诱，“把头低下来。”

成泽碧绿的眼珠不断移动，从谢望的眼睛，到他勾在自己颈后的手臂，这是他以往在谢望身上从未见过的姿态，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先手忙脚乱一番，在最后，他喉咙滑动，放弃那些让他也开始不对劲的观察，只听从地低下脑袋。

谢望的唇贴上了他的嘴巴。

成泽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又进行了一次吞咽。

谢望轻易地撬开他的牙齿——应该说对方直接主动地分开了牙关，生疏地用舌头舔他的口腔。

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成泽该推开他、质问他——同性、尤其是好兄弟间的亲密最好这样对待。

但是，成泽动了，他一把抱住谢望的腰，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上，舌头有力地缠住嘴巴里只会到处勾引的东西，湿润、滑腻，没有比这更亲密无间的了。

渐渐的，谢望呼吸急促起来，软舌开始躲避地向后退，随即被成泽像一头快饿死的狼终于找到食物那样纠缠下来。

“唔……”谢望身体不由后仰，幸而有成泽的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谢望睁开眼睛，心脏的跳动在同一时间达到最高峰，他全力调动起信息素。

腰后的手臂一紧，接着慢慢松开。

成功了！谢望脱离他的怀抱，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信息素浓度不够那就靠体液弥补，但能成功恐怕更重要的原因是对方对他足够信任。

谢望擦干净嘴，朝成泽跳了下眉：“对不住了。”

——只是成泽刚才的反应怎么怪怪的。

被控制的成泽自然不会回应他。

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成泽就会恢复正常，经此一役，恢复后的成泽必然知道他就是下一任王。

但谢望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让成泽把王宫的布局详细地描述出来，紧接着摘下旁边已经复刻了成泽魔力的白花——复生花，径直离开。

谢望并非不相信成泽，而是在事关全族的事情上，他不应该、也不能相信任何一个除开他以外的人。

同时他也在赌，赌自己来得及找到想要的东西，堵成泽清醒后不会立即向族人举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