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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转过头不再看梁竟,盯着海面一脸阴沉。
而梁竟似乎也并不准备继续享受钓鱼的乐趣,用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两块石头把鱼竿卡住,然后走到苏禾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坐在沙滩上,海水不时地冲刷到脚边,凉凉的,感觉倒也不错。
“要不要聊聊?”梁竟问,并没有要回答苏禾刚才的问题的意思。
苏禾也没看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有说不的权利么?”
梁竟笑了,“你说呢?”
又是一场无意义的对话,而苏禾悲哀的发现,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才几天而已……难道这也算一种精神控制?
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梁竟先问了一句:“听说你家世很不得了,几乎都是警察或者军队里的高官啊?”一开口就问了个苏禾最不感觉兴趣也是最反感的问题。
“听谁说的?”苏禾连眉也没皱一下。
“监狱里消息灵通人的很多。”
苏禾冷哼一声。
梁竟就知道他生气了。这位监狱长脾气看上去挺不错,其实挺容易生气的,但即使生气了,也通常会憋在肚子里,长此以往,性格扭曲是肯定的。
于是,梁竟自我牺牲了一把,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我是怎么坐牢的吗?”
苏禾回忆了一下,他记得梁竟的入狱罪名是——“诈骗”。
不过这似乎跟男人的作风和感觉不太相符,如果是抢劫,或许更能让人接受。
“诈骗?”梁竟撇了一下嘴,“靠!说我抢劫还差不多!”
苏禾无语,不知道这算不算共识。
“送我进监狱的,是我那死鬼老爸。”
梁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禾着实震惊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梁竟。
“那老头想抓我回去继承他的帮派。”梁竟讽刺一笑,“那老东西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精力还挺旺盛,生了不少,我是他喝醉了之后跟酒店里的服务员生的孩子,我妈连情妇都算不上,而我顶多是个不小心乱性后的产物,是连家门都进不了的野种。”
说着这样的话,梁竟脸上是漠然的表情,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怨恨,但是可能是早已经习惯了。
“虽然每年都会有无数人诅咒他生儿子没屁眼……”梁竟支起一条腿,眯起眼看着已经快要完全沉入海平面的太阳。
“结果还真灵验了,而且是加倍的报应,一连三个儿子全死了,年龄最大的那个好像也没超过20岁,缺德事干多了,总归要还的。现在要不是只剩下我了,他根本不会管我死活。”
虽然每个犯罪份子基本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因为是梁竟,似乎让人连安慰的理由都没有了。苏禾有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所以只能沉默。
“那老家伙知道我会跑,所以先想办法把我弄进监狱,等到他那边安排好了再把我直接弄回去,所以我在出狱前自己先跑了,气死他!”
他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倒让苏禾有几分敬佩,虽然不想跟梁竟多废唇舌,但他还是问一句:“回去当流氓老大,不比你现在当混混好?”
梁竟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深沉地说了一句:“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苏禾别开头,忍不住皱眉,几乎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声:“操!”
“你呢?”
梁竟突然问,苏禾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侧过头看他。
“你怎么会当警察的?还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话说一半,梁竟突然停了下来。
但是苏禾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意思?”
梁竟不回答,别过头看着前方像是在忍着什么,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
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苏禾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渐渐变成了愤怒。
“你看了我钱包里的照片?”他吼了一声。
苏禾的钱包里有一张他少年时代的照片,16岁左右,也是他最胖的时候。照片里他穿着灰蓝色的运动服,圆滚滚的身体站在一座粉色的大象形状的滑滑梯下,满脸的委屈与不满,因为他爬不进去。
梁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大得足以吓跑方圆一公里内的鱼,最后连肩膀都抖起来了。
“你!”苏禾气得拳头都握起来了。他并不是介意别人知道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甚至与他现在的蜕变比起来,他应该有优越感。
但是对于梁竟,他不想让这个男人来对他评头论足。一点也不想!
这时梁竟似乎笑够了,伸手抹了抹眼角,看着他要笑不笑地说:“我并不是笑你,我的意思是说,并不是笑你以前的样子……”
都笑成这副德行了还有脸说!
“你他妈的凭什么翻我的东西?”
“作为一个合格的绑匪,我总得检查一下我绑架的人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应该带的东西吧?”说起自己的绑匪身份,梁竟似乎颇为得意。
苏禾无法反驳,但是比起一个绑匪,梁竟更像一个恶趣味的人。
“哦?”还没等他再开口,梁竟突然一下子跳起来往鱼竿奔了过去,兴奋地喊了一声:“有鱼上钩了!”
熟练地拉起鱼线,鱼钩上挂着一条不算小的鱼,活蹦乱跳的。梁竟拎着鱼转过身朝苏禾笑,“亲爱的,今天晚上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长官、宝贝儿、亲爱的……每个都够苏禾恶心个半死。他厌恶地瞪了男人一眼,顺手捡起手边被海水冲上岸的贝壳朝梁竟扔了过去,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身后,梁竟看着苏禾有背影微微一笑,与平时的笑容不同,邪气得象是研究捕猎的狼。
狼是种聪明的动物,更对梁竟来说,比起最后吃掉猎物,他更享受捕捉猎物时咬断猎物喉管的过程。唯一不同的是,他喜欢温柔的吸干对方的血。
抬起头,天空已经是一片灰蓝色,衬托着点点星光更加明亮。不错的夜晚,浪漫,而又透着一丝诱惑。
和梁竟在岛上过了三天的“二人世界”,苏禾觉得自己彻底堕落了。他像个无业的游民,每天穿着同一件皱巴巴的衬衫躺在床上或者是沙滩上,任由海水冲刷着身体,直到有可能被溺死的时候才坐起来。
有时他甚至想过就这样顺着海水飘走……但也只能是想想。因为每当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梁竟就会在不远处大喊一声:鱼好了!声音兴奋的象是找到了宝藏的海盗。
对,就是鱼,他们在岛上的这三天,一天三顿,早中晚都是鱼!
他们有足够的水,却也只有足够的鱼食去钓鱼。
苏禾并不挑食,甚至可以说是什么都吃的类型,这点从他以前的体形就能看出来了。虽然瘦下来之后胃口小了许多,但是对食物仍然不挑剔。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一天三顿一连三天都吃鱼。
几天下来,苏禾觉得海风中仿佛也带着一股鱼腥味,折磨着他的味觉,蹉跎着他的人生。
苏禾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缓缓睁开眼,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明亮的刺眼,现在他每天只能从太阳的高度估计时间。
屋外,梁竟正在铁架子上烤鱼,鱼的香味随着海风飘了进来,虽然闻起来比吃起来要好得多。
那些长得有些奇怪的叫不出名字的鱼,没有任何作料,虽然味道也是好的,但吃久了让苏禾觉得有股诡异的味道。
这种越来越接近原始人的生活,让他连今后都不愿意去想。
“长官,开饭了。”梁竟拿着鱼进来,看到躺在床上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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