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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侠士被杨逸飞这突如其来的异常表现吓得不知所措,用手臂虚虚环着与他齐肩的少年不知该如何动作。很快杨逸飞缓了过来,直起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慰着侠士:“刚才喝酒喝得多了些,酒劲颇大,一时失仪……”

“你要是撑不住,就莫撑了!”

见杨逸飞脸颊不自然地绯红却还在勉力支撑的模样,侠士既心痛又焦急,咬了牙将他架在自己肩头,顾不上脚下踉跄跌跌撞撞地下山。那被药性催发的喘息愈发粗重,落在侠士耳边不免激起些绮念,但他依然保持着理智努力侧过身躯与少年保持了距离。然而杨逸飞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凭着本能撑靠在侠士身上,侠士越躲他靠得越近,二人就这样保持着极为暧昧的姿势一步步挪出了层叠山峦。

彼时日已西沉,迎着他们的是一阵幽寂的冷风,霎时两人都因这股凉意打了个寒颤。杨逸飞也逐渐清醒起来,刚才的搏斗中他头顶的琥珀簪失落了,原本盘起的发髻也随之散下,耳旁细碎的鬓发映得他一副雌雄莫辨的清丽容貌,让本来有些牢骚想发的侠士一时心慌意乱,用力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侠士这副困窘模样落在杨逸飞眼中颇为有趣,他用空着的左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故意倚在侠士身上,低低开口:“若天黑前还赶不回孤山集,我们怕是……要在这山里过夜了。”

那可不行!侠士内心哀嚎着。杨逸飞现在的模样怕不简单是喝多了酒,更可能是顾全海心怀鬼胎在酒里下了药,逼他喝下后好任其摆布。何况就算这少年再怎样天才,也没法立刻将体内的药性缓解,万一真的严重,他又怎么向远在千里之外的长歌门交代啊!拼上他这条命,也得把这个未来的门主带回去!

“……你还走得了吗?”侠士不敢看他,嗓音里却是满满的担忧,“走不了我背你。”

杨逸飞喉头滚动了一下。侠士虽然名义上是自己“雇”来的护卫,但自己并没有将他真正当作一个护卫来看待。无论是东都洛阳寒冷的初春,还是山南东道清冷的深秋,他们二人总是形影不离。这趟瞿塘之行,原本只是带着师父周墨的任务去调查镖局被劫之事,却意外卷入一个村落和山寨的冲突中,他自己也以身饲虎亲历险境。这一路上,侠士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竟有些“宽而栗,严而温,柔而直,猛而仁”的意味了。

他虽年少老成,但也只是终日于门内焚膏继晷,对外界的一切仅停留在对墨字的通晓之中。而身边这样鲜活的侠士,喜怒哀乐是如此真实——向贫弱鳏寡伸出援手的同时,又敢对官绅家的不肖子弟举起拳头;对自己典当玉佩心有戚戚,却又为自己巧思售卖出名贵瓶盏无声叫好。荀子说君子安礼乐利,谨慎而无斗怒,可侠士的存在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杨逸飞平静无波却暗潮激荡的心海之中,在不为人知的深处惊起了无声的波澜。

见少年不答话,侠士就默认他走不动了,蹲下身示意他攀扶上来。杨逸飞轻叹了口气,即使浑身乏力却依然暗自运功强行压制住了体内乱窜的不适感,之后将下巴抵在侠士颈窝后顺从地将全身贴在侠士后背上,以无条件信任的姿态示意侠士背起他来。

这算是二人除了刚刚意外的抱拥之外第一次如此亲密的碰触。侠士虽觉得如此这般有些越界,但他一门心思全在杨逸飞被下药之事上,因此毫不犹豫地将少年背起踏上回程之路。路途之上二人不发一言,在这安静的气氛中侠士忽然想到他在送亲路上曾听到土匪们对顾全海娶小芸做妾之事津津乐道,言语肮脏露骨不忍卒闻,气得他差点忍不住在路上将他们抹了。然而似乎当时就有人提到下药之事,侠士恍惚记得那人说先前面对不愿就范的女子时,顾全海便用了此等腌臜事物。

思至此处,侠士极为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些意识到即使是杨逸飞假扮的小芸也会在顾全海的算计之内,若是他提前警示过,少年也不必承受如此痛苦!他这般想着,心中满是恼恨与不甘,无意识地加重了护着少年的双手力道,捏得他背脊上的少年紧紧抿唇皱了眉头。

山路崎岖,侠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怕颠到杨逸飞不敢走太快,又担心他药性骤发,故而时快时慢,颇为艰难。杨逸飞也意识到了侠士似是在置气的心结,轻声劝慰道:“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春药……你不必担心。”他的吐息带了温暖的气流略过侠士耳畔,侠士的脸颊也在夕阳的余晖中悄悄地泛起红来。

在侠士心里,杨逸飞始终是那个洛阳城外景宁寺前忙碌的少年模样,举止端方却带了些不谙世事的稚气。但二人相知已近四年,在青莲剑仙李白和商会会长周墨的教导下,杨逸飞早已成为琴剑儒商凿琢精深的天才,面对侠士依旧将他看作小孩子的种种表现,也只是笑而不语任凭施为。他偶尔在周宋偷偷抱怨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乐在其中的快意,也只有此刻,周宋才能真正见到杨逸飞符合年龄的真实一面。

等二人到了孤山集时已入夜,可村中竟是灯火通明。远远地侠士似乎听到了喜极而泣的哭声,猜测定是金汤寨在顾全海被杀之后被得到传信的村民攻破,那些被掳的女子也因此得以回归。他心中宽慰,侧过头去想和杨逸飞说一声,却注意到少年紧闭双眼,脸颊上满是隐忍的痛苦,一下子再度慌张起来:

“公子!醒醒……我们回来了!”

就在这时,守在村口的赵六也冲了过来,看到侠士与杨逸飞身上的血迹心惊胆颤,急忙上手去搀扶杨逸飞。在被碰触时迷蒙中的少年忽然转醒,看到是赵六,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帮忙,勉强笑了笑:“我们已将顾全海除掉……辛苦帮我们烧些热水,洗去血污。”

赵六忙不迭地点头:“恩公放心,我妻一直守在屋内将热水备好,只等恩公归来。”见杨逸飞拒绝他的动作,也从善如流地收了手,殷勤地在前方带路。等到目送他们回到废屋,夫妻二人还在门口站了许久,确认不需要帮忙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侠士将杨逸飞扶进屋,利落地剥掉少年身上包裹着的染血喜服,哄着有些迷糊的他脱去内衬以便洗浴。强忍着灼火般的陌生欲望,杨逸飞咬牙听从侠士的安排,将整个身躯浸入温暖的热水时,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握着皂角的手掌,抬起头看到侠士背过身子,因为尴尬嗓音瓮声瓮气的:“刚才找了许久只剩我用过的这些,村中嘈杂,一时寻不得其他清洁之物……公子若是不嫌弃,先用着吧。”

在侠士看来,像杨逸飞这样的世家公子平日里是断断不会用他人用过的皂角,但此地物资匮乏,只得委屈他一下。本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少年只是轻巧接过,笑着道了声谢,而侠士红着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找干净衣物去了。

待清洗完身体后,杨逸飞安静地躺上了床,侠士则警惕地在门口观望许久,落了大门的锁。当他回返时意外听到榻上的少年口中泄出的压抑喘息,而这让夏夜本就闷热的空气莫名增添了一股带着情欲的滚烫。

“这手段真够下作!”

侠士捏了拳头,想象面前是顾全海,朝着虚空打了几下以舒恶气,然而这对缓解杨逸飞体内的情热毫无作用。之后侠士担忧地俯下身触碰少年被衾之外的掌心,却一下子被攥住了手指,抬起头便与那警惕的眸光对视,瞬间尴尬万分。

杨逸飞见是侠士而非其他人,先是长呼一口气,之后带着求助的神情,扯了扯侠士的指尖。侠士被他似同调笑的神态和动作激得一震,垂下眼睛絮絮道:“若是春药,公子可以自行纾解……我会堵上耳朵蒙上眼睛,尽可宽心。”

少年听闻后,面容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困惑神色,皱着眉头轻轻开口:

“可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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