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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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餐厅关得早，不到八点，杨祈就在锁门了。

不管是地上的，还是树上的枯叶，风一吹，就发出脆脆的响。

裹紧外套，杨祈转过身准备回家，余光看到街对面好像站着一个人。

深秋到了，白天也变短了，昏暗的路灯下，杨祈看不清人脸，那个身影只是定定地站着。

他抿了抿嘴，继续走自己的路。但是他一抬步，那个人影也跟着动了。

杨祈忍不住加快了步伐。然后他清楚地听到皮鞋急促踩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不太规律。

他突然停下脚步，一个不可能的预想浮现。他转头看去，那个人也正好走到他身边。

将近十年过去，即使五官变得成熟，身量抽长，杨祈还是能一眼认出那张脸。

“柏水”脱口而出的名字熟悉又陌生。

喻柏水看着他，又像是在瞪着他。杨祈刚一伸手，就被抓住，紧紧地握着。

他靠过去，另一只手抚上那张在回忆里不断出现的脸：“柏水。”

他看到喻柏水的眼眶泛红，想安慰两句，就被拽过去用力抱住了。

“妈妈”

杨祈把喻柏水带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路上，自己的手都被紧紧抓着。

他在厨房做饭时，喻柏水也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

吃着饭，喻柏水突然开口：“胖了点。”

听到这话，杨祈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是有点”

话还没说完，喻柏水又打断他：“好看。”

“我都这个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杨祈夹菜到儿子碗里，“你才是，个子长高了这么多，比以前更帅了。”

喻柏水没有接这个话：“很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杨祈心里沉了一下，下意识想要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喻柏水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你没有做错什么。”

杨祈觉得喻柏水变了，变得沉默，变得没那么爱笑了，变得更加心事重重。他猜到这十年，儿子肯定过得很不容易。

空白的时间如何去弥补，好像是个无解的题目。喻柏水能找过来，就是卫明礼终于松口了，杨祈能做的，只是在能见面的时候尽可能做好。

“你在这待几天？”

喻柏水削水果的手顿了一下：“赶我？”

“说什么呢。”杨祈忍不住皱眉。

他从果盘里拿颗水果喂到喻柏水嘴里：“对我来说当然是你待得越久越好。”

“待不了几天，章叔找我做事。”喻柏水擦擦手，靠回沙发上。

“你跟他，”杨祈靠过去轻声问，“都做些什么事？”

喻柏水突然对他笑，漂亮的五官终于变得生动：“担心我？”

“当然了。”

“别操心了。”

喻柏水边说边要往杨祈的大腿上躺，被拦住了。

“做什么？”快到而立之年的儿子要躺后妈的大腿，怎么想都有点怪异。

“怎么了？以前不是经常这样么？”喻柏水的脸上露出不解。

“那毕竟是以前”太过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杨祈开始怀疑自己。

“你现在就不疼我了？”

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让杨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像愧疚，像伤心。儿子好像老是觉得自己不爱他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拉住喻柏水的胳膊，“你想躺就躺吧。”

晚上睡觉时，杨祈整理了客房，但是喻柏水一定要跟自己睡。

“我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喻柏水坐在床边握住杨祈的手，“你不在我眼前，不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我再也受不了那种感觉了。”他边说边进到被子里，靠在杨祈怀里。

听到这话后，尽管觉得不合适，杨祈还是默许了。

就一晚上而已，应该也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