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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很少举办这样热闹的宴会了。
大殷现在的皇帝是残暴的君王,年少登基,统治了国家五年,带来的只有混乱和杀戮。
被邀请的大臣和大臣家属都兢兢战战,不敢高声笑语,即便与旁人私语都是压低声音。
“天子今天心情很好,我从未见他如此和颜悦色过。”
“但天子旁的贺公子脸色难看呀?”
大臣声音更轻飘飘了,和旁人道:“他都坐到皇后的席位上,脸色怎么好看得起来。”
语气间似乎有些怜悯。
有人觉得可笑,低声道:“如果我是他,我就是死了也不能遭受这样的羞辱。”
士大夫们都是有些风骨的,他们清高又骄傲,比如看不起沦为男宠的贺隐之。
大殷历代先君不是没有过出好男风的皇帝,实际上士大夫们很包容,他们有的也养男宠。
可贺隐之不一样,贺家曾是世家,贺隐之的父亲是现在天子的帝师,贺隐之的哥哥贺繁之是天子的同门。
这样锦上添花烈火烹油的家族一夕之间被天子屠戮,只剩一个贺隐之。
众人们打量的目光隐秘地扫过贺隐之如玉般的脸,心里都在指指点点,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失去尊严比死还难受。
贺隐之坐在灯下,白衣清冷,烛火映着他的脸颊,黝黑的眼瞳让折射进的光线仿佛被吞没一般,空灵又神秘。
姚曦看得入迷,竟然一手撑着案几,朝贺隐之的席位探过身子用另一只手企图去触摸贺隐之的脸。
他不顾周遭突然死寂的气氛。
就在指尖要触摸到贺隐之,姚曦忽然就听到一声轻轻地“啊”,是女子惊讶的声音,从下面大臣的女眷席位传来。
悦耳的女声让姚曦瞬间清醒,他厌恶地皱起眉,憎恶又痛恨地扭头朝声音所来之处看去。
席会鸦雀无声,目光都随着姚曦的一举一动而转动。
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年轻少女慌忙从席上出来跪在地上,俏脸煞白,眼泪汪汪求姚曦的宽恕。
她的父母苍白着脸,也跟着跪在地上。
姚曦刚想让侍卫把这家人拖下去,一直安安静静的贺隐之看向愤怒的姚曦。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不该动怒。”
是啊,姚曦想起来了,今天他才给贺隐之一个名分,这样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杀人见血呢。
“她这衣服的颜色好看,正配你。”少女衣服颜色是浅红色,姚曦看见她的衣服就才觉得贺隐之穿得太素了。
只是他也不想想,丧服岂能不素?
女子被几个太监粗暴扯掉了宽袖外衣,姚曦嫌她哭泣的声音吵闹,太监就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眼看太监们开始解女子的衣带,贺隐之垂下眼睫,有些厌倦:“太吵了……”
姚曦见他终于有点反应了,就满意地收住了手。
他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非得把少女的衣物都剥光,非得让贺隐之穿那少女的衣物,只是贺隐之太冷淡了,让姚曦觉得非常没有意思。
鼓乐继续响起,姿容艳丽的舞姬披着轻薄的纱衣踩着鼓点翩翩然入场,席上的酒菜又重新上了一回,昏黄的灯火与月的清辉交织,宫外为了庆祝天子娶了个男皇后放起了连片烟花,映得半个天空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觉得很热闹,又觉得一股阴冷在心上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被扯走外衣的少女坐在回家的马车里哭哭啼啼,慈爱的母亲给她重新梳理了一下松散的发髻,父亲骑着马在马车外面跟着一声不吭。
“早和你说了天子性格阴冷,喜怒无常,你安静些就不会招来这样的大祸。”
少女的母亲心有余悸,他们差点死在这场宴会上。
她忍不住又责怪女儿:“天子去摸一个男宠的脸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吗?”
少女抽噎着:“他是一个残暴又荒唐的君主……”
她不过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哪里想到天子能听到,还残暴到想扒掉自己的衣服。
她的父亲似乎很宠爱这个女儿,低声附和道:“这样的君王就像夏桀和商纣,是不值得效忠。”
母亲快被他们的话吓死了,赶忙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一家人又安静下来,哭累了的少女靠在母亲的膝盖上睡去,昏昏沉沉间又梦到灯火下的姚曦。
都说贺隐之容颜如玉性格如冰,可她觉得姚曦比贺隐之还冷,虽然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若即若离忽远忽近,即便伸手去摸贺隐之的脸这样轻薄的举动。
那样昏黄温暖的灯火照他莹润的脸上,都没有一点暖的感觉。让她心生怜惜忍不住走过去,想将他揽在怀里。
可他太冷了,刚挨近他就冰得她忍不住后退惊叫出声。
母亲握着女儿的肩膀,安慰道:“怎么哭了?做噩梦了吗?别怕,到家了。”
惊醒过来的少女摸着冰冷潮湿的脸颊有些迷茫:“我在哭什么?”
她心里有种怅然,又觉得这种感觉来得奇怪,忍不住询问母亲。
“阿娘再给我讲讲天子以前的事吧。”
…………
“我总觉得那个女子不是因为惊讶才叫出声的。”
“你说她是不是喜欢你才如此失态?”
姚曦半卧在床上红色锦被上自言自语,身上的喜服凌乱不堪。
贺隐之还坐在床榻边沿上,衣冠整齐,坐得规规矩矩,脸色淡然。
像这样的人,哪怕都是死了都会躺得板正端庄。
贺隐之真的越来越像他那个“风格峻整,动由礼节”的哥哥。
可偏偏又不是他。
姚曦拍了拍被子,示意贺隐之过来,贺隐之垂着眼睫,默不做声也不动一下。
这是拒绝的姿态,早准备的姚曦光着脚下榻踩着地板,从案几上拿了一壶酒,掐着贺隐之的下巴给他灌下去。
贺隐之不善饮酒,姚曦也不甚温柔,酒水一半都从贺隐之嘴边溢出,滑落到凸起性感的喉结又没入包裹严实的衣襟里。
“咳咳……”贺隐之以袖掩嘴不住地咳嗽,气息不稳地喘息着,白净的脸也咳嗽红了,眼睛盯着地板,就是不抬头看姚曦。
地板虽然是木质的,但宫女们总是隔三差五抹上蜡油保养,姚曦体质弱,赤足踩着地板还是有些冰冷,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柔嫩白皙的脚趾。
就这一下让贺隐之移开目光,他似乎觉得这样盯着一个人的赤足有些无礼。
逼着贺隐之饮下酒,见贺隐之还是反抗拒绝,姚曦恼了,转头朝寝宫外呼唤:“信,酒里下的什么药?怎么他还是拒绝我。”
一个戴着冠帽的大太监脚步匆忙进来,走到榻边一看贺隐之虽然面色不变额头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眸也有些迷离,他便笑道:“陛下,他强忍着呢,您哄一哄便是了。”
怎么哄?姚曦犯起难,他又不像父皇那样好色对床笫之事得心应手,只得试探性吻了吻贺隐之的嘴角。
贺隐之崩得紧紧的身躯似乎放松一点,姚曦一喜,正欲进一步动作,贺隐之忽地一下伸手一推,一下子把没有防备的姚曦推倒在地上。
狗腿子袁信大怒,一边去扶姚曦一边大骂:“大胆!你竟然敢谋害陛下!”
贺隐之怒视他:“阉人!竟然唆使天子行淫邪之事!”
袁信本就是鸡肠小肚的小人,心中愈发愤恨,他并不辩解也不回骂,姚曦自然会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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