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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沉,江安不再洗那几个碗,追上去说:“你去哪?”
说完,害怕秦远呵斥他,江安往后退一步。
秦远看得心疼:“我到镇上卖掉猎物,尽快回来。”
“好。”江安稍微放心,站在门口目送秦远离开。
一个时辰后,秦远走到镇上,镇子大,街上店铺树立,人来人往。秦远擦去热汗,走进一家酒楼,掏出背箩里的鹧鸪给管事者,管事的眼睛一亮,认出是鹧鸪。
鹧鸪滋养补虚,有药用成分,平时难以猎到,管事者说:“我们酒楼收鹧鸪。”他给秦远三两银子买下。
秦远暗自盘算,认为有点少,没卖,他又按原主记忆到集市,那地方像现代的农贸市场,店铺不多,主要是各种做生意的小摊贩,卖菜,卖肉,卖小吃的都有。
秦远放下背箩,学别的摊贩摆摊卖鹧鸪。
镇上富裕的人多些,集市上能买到新鲜果蔬,山中野味,采购的仆人不少来集市买。此时正好巳时,秦远来的早,占了一个好位置,没多久,一个小哥问价。
秦远看小哥穿着讲究,跟寻常百姓不同,是会买好物的人,秦远笑着招呼道:“公子,这是我昨日到山里打的鹧鸪,还新鲜着,你要买,我按三两六百文给你。”
那小哥是府上采买人员,今年三十有二,难得有人叫他公子,再看秦远长得高大俊朗,殷勤地跟自己推销。
小哥心中高兴,面上还是为难:“有点贵,你让点价。”
秦远看出他有意买,说:“公子你看,鹧鸪滋补身子,家里老爷太太都喜欢,你买回去炖汤他们也高兴。”
然后说:“我家中贫苦,连翻两座山才猎到这一只鹧鸪,公子诚心要买,我再让一些,三两三百钱如何?”
小哥听闻,不好再讲价,始终鹧鸪不是乌骨鸡,经常能在集市买到,他为府上老小采买物资,管家交代最近买一些滋补的肉类,再看这只鹧鸪,肥硕又精神好。
小哥掏钱买了。
秦远本以为还得游说才能卖掉,哪知小哥爽快,他赶忙收钱,见小哥拎着鹧鸪没走,瞥向背箩中的竹筒,蹙起眉头:“你里面是什么?我好像闻到一股酸味。”
秦远反应很快,怕小哥以为鹧鸪有问题,那可不好,他拿出竹筒,打开盖子跟小哥说:“这是凉拌竹笋。”
他身无分文,担心来镇上卖鹧鸪,万一待到中午没卖掉,秦远早上做了凉拌竹笋,准备饿的时候当饭吃。
小哥瞧了一眼,红彤彤的,认出是野竹笋,但闻着麻辣鲜香,小哥意外能做成菜肴,奇道:“这能吃吗?”
秦远说:“当然,你尝尝味道。”
集市上免费品尝的小摊多了去,小哥不觉突兀,他捻起一块尝了尝,眼睛发亮:“好吃,真不错……”
现在天热,凉拌竹笋酸爽鲜嫩,搭配荤菜,府上的人说不定喜欢,小哥想买一份试试:“你的竹笋卖吗?”
秦远见此,心中有了主意:“这竹笋十文钱一份,但公子买了鹧鸪,竹笋当我送你,若喜欢改日再来买。”
小哥喜笑颜开,认为秦远很会做生意:“好的。”
现在兜里有钱,秦远心中踏实,立刻跑到几家店铺买了米盐酱醋,香料,干辣椒,棉被等,花掉一两多。
但还有油要买。
古时候的食用油多为猪油提炼。
秦远到猪肉铺买肉,那屠户四十上下,满面横肉,身材壮硕,看到秦远站在摊位前,屠户一脸凶光说。
“秦小子终于来了,还钱。”
秦远愣一下,屠户怕他抵赖翻出账本,吼道:“你之前赊账买肉,说好三月还,现在都过去两月还不还钱。”
伙计机灵,蹿出去拦住秦远去路。
秦远没打算跑,他翻翻记忆,想起原主先前想吃肉,来张屠户店铺赊账买过两次肉,账本上有他的指印。
一共赊账五百三十文钱。
看到金额,秦远松一口气,好在不是十几两,他赶忙掏出铜钱还给张屠户:“叔,这是欠你的肉钱。”
张屠户惊疑看着秦远,没料到秦远愿意还钱,以往秦远见到他撒腿就跑,他仔细察看了铜钱,确定是真的。
张屠户面色稍缓:“秦小子,之前你来买肉,我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赊账给你,往常都没有赊账这种事。”
秦远和气道:“我知道,真是对不住。”原主在安山村风评差,一个赌博不干活的人,谁敢轻易赊账给他。
得亏张屠户跟秦父是发小,去年秦母在的时候常来光顾张屠户的生意,走前还委托张屠户多照看秦远。
正因如此,张屠户赊账给原主买肉。
见秦远清了欠款没走,张屠户道:“还要如何?”
“我买点板油。”秦远指着摊位上的肥膘,不等张屠户吼,先掏出铜钱给他,张屠户收钱装肉给秦远。
张屠户疑虑:“你赌博赚的吗?”
秦远:“不赌了,这是我打猎赚的。”赌博十赌九输,长期赌下去不会发财,只会赔得倾家荡产,这种赔钱的事秦远当然不可能再去做,他只想脚踏实地赚钱。
张屠户意外,再看秦远,一副痛改前非的摸样。
可能真不赌了。
因为秦远买猪下水。
以往秦远赊账都要精瘦肉。
猪下水这种东西他怎么瞧得上。
秦远也想买好肉,但还了张屠户欠款,再买肉钱又得穷,兜里没钱秦远心中发慌,而猪下水在古代不值钱。
秦远花三十文钱买一套。
路过包子铺,秦远饿得心慌,想想午饭都没吃,他过去买了三个馒头,一口气吃掉,其实还没饱,但再买又得花钱,想着回家能吃顿好的,秦远就继续赶路。
天气炎热,秦远背着背箩走到牛车前,他东西多,坐车回去快捷一些,但车夫看到他拎着猪下水,怎么都不让秦远上车:“你那东西臭死了,其他人受不了的。”
秦远理解,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去也走路。
太阳渐渐挪向地平线尽头,江安坐在院落纳鞋底,察觉光线变得柔亮,江安看眼天色,发现已经快到酉时。
“我会尽快回来。”
江安想起秦远临走前说的话。
结果秦远早上出门,至今未归,只卖猎物,需要耽搁很久吗?抑或秦远恶习难改,一到镇上又跑去赌坊。
江安的心脏像被刀刺破似的,一下一下疼,伴着绝望。
因为秦远昨晚的温柔,让江安误以为秦远改变,心底升起一丝希望,像终于看到曙光,可现在他的光灭了。
那滋味,远比深处黑暗还要可怕……
江安擦擦眼泪,又继续做绣活,想让自己忙起来。
过了一刻钟,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安警惕地望向门外,见秦远背着大背箩进来,手中拎着一个包袱。
“江安。”看到江安在院里等自己,秦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塌下一块,他跑过去对江安说,“我回来了。”
江安闻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纷纷滑落。
秦远脸色大变,赶忙询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江安心中委屈决堤,哽咽道:“我以为你不回来……”
秦远想说怎么不回来?
蓦然想起原主往常跑出去几天不归,江安在家等他到夕阳落山,看他还没回来,心里才会惶恐,而古代又没手机通讯,秦远无法告诉江安,他徒步回来会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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