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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再也不争了,你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失望到极致便是心如死灰,方韵抬脚缓缓走向楼梯,沉宴心脏发疼,嘴角蠕动,喊了声妈。

方韵顿住脚步,没回头:“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沉力追上去,扶住她,被她推了推,嗤笑:“沉力,我下午的时候想了很多,我苦苦经营的婚姻,家庭,从你接到范佳那通电话开始就开始分崩离析了。争了半辈子,回头看,感觉就像是笑话。”

沉雯站在二楼,清楚地听到了母亲的低喃,心脏颤了下,下楼搀扶住她。

方韵扫了眼沉雯:“你是不是也讨厌妈妈,你和刘睿是我跟学校领导说的,他家庭背景不好,妈妈有精神疾病,爸爸身体残疾,他本身或许足够优秀,原生家庭的影响根深蒂固,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去那样的家庭受罪。”

沉雯和男朋友早恋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沸腾,男友提出分手时,哽咽着说他配不上她。

她早就知道,母亲是始作俑者。

这一瞬,沉雯说不上来任何谴责她的话,她的丈夫心中留有初恋的痕迹,她的儿子和他丈夫与前妻的女儿乱伦,她如何也说不出口。

方韵见她不说话,继续说:“妈妈是不是很失败?”

“没有。”沉雯把她搀扶回房间,蹲坐在她的脚边,“如果思思姐不是爸爸前妻的女儿,你还会这么难受吗?”

方韵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

“妈,我陪你出去转转吧。”沉雯没再纠缠话题,安抚着她的情绪,“我哥那个人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正是他这种性格,他才能如此优秀的。”

“妈,我们不想这个事情了。”

楼下,范思思拿冰水给沉宴敷脸。

沉力叉着腰,语气不悦:“你非要逼她这么紧干嘛?思思才退多久,你就这么急的要结婚!?她是你妈,至今你们的事情,她都憋着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她的情绪几近崩溃,你为什么非要刺激她呢?”

沉宴薄唇抿着,脸色阴沉,良久的沉默后,他起身。

沉力拉住他:“你是不是不把她逼死不如意?”

沉宴回眸,唇角露出讽刺:“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爸爸,你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你是她抢过来的,她担心别人也会把你抢走。她前半生几乎都在为你而忙碌,这几年的工作重心回到家庭中,也是因为你要求的。”

“她闹了这么久,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您真的不知道?”

“我在跟你说你的事情,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沉力眉间拢起,抬起的手想要落下,却因为挡在沉宴面前的人而顿住。

范思思抬眸,坚韧:“既然当初选择了方阿姨,就不要再惦念故人了,我妈她早已经释怀了和你的爱情,婚姻。她弥留之际,仍不愿意见你,足以说明一切了。”

沉力没再吵下去了,家里因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弄得鸡飞狗跳,他很烦躁。

“上楼休息吧。”

沉力坐在楼下的客厅,香烟一根接着一根,陷入回忆里,眸子里流露出痛苦。

他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燃,抽完,捻灭在烟灰缸里。

起身上了楼,方韵背对他躺在床上,他缓缓出声:“我们好好聊聊吧。”

方韵在床垫凹陷下去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回应,等待着沉力继续往下说。

“沉宴的事情我保持中立是我认为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说起来,沉宴的脾气更像你,做出了选择,不管过程多难,都会坚持下去。”

“至于你觉得我不责怪范思思,你看沉宴那个态度,把什么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如果我骂范思思,他也早就把我拉黑删除了。”

“阿韵,我不想骗你,范佳从大学陪着我,当时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在50块钱的出租房里,她陪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最低迷的日子。”

“如果不是她陪着我,鼓励我,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沉力。”

“后来我们条件越来越好,住的地方越来越高端,也让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遇到了你,就算是没有你,我和范佳的婚姻也差不多到了尽头,她当时已经多次向我提起离婚的事情,我不敢面对她,借着应酬,喝酒来缓解心中的压抑。”

“你的出现加速我和范佳婚姻的终止,你总觉得我不爱你,是你逼着我和你结婚的。”

“阿韵,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真的不爱你,早就跟你离婚了。”

“我知道你介意我把范思思接回身边来,觉得我对范佳余情未了。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范佳,范思思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看不得她在范家受罪,范家媳妇你见过的,当初跟泼妇一样地去你单位闹。”

枕巾被泪水打湿,方韵抽噎着:“那时候你还知道把我护在身后,现在呢,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对我冷眼相看了。”

沉力叹了声气,上床拥抱住她:“我每次想跟你说点事,你就情绪激动,沉宴是我们的儿子,不是我们的仇人,他思想有问题,我们要慢慢帮他矫正。”

“还矫正什么?他们的结婚证你没看到?”

沉力拍了拍她:“过几天没什么事的话,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不要去理沉宴他们了,让他去折腾吧。折腾够了就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方韵回过身拥抱住他,满腹心酸和委屈在心间窜动,和沉宴的僵持,更像是和沉力在较量。

“阿宴走了?”

“没有,我让他们休息去了。”

她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草气息,皱了皱鼻子:“你又抽烟了?”

“有味道?”沉力拿起衣服嗅了下,烟味浓郁,他蹙了蹙眉,“我去洗洗。”

方韵已经很久没和沉力这么温馨地拥抱了,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可以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

她紧紧地箍住他的腰:“我以后只有你了。”

一如24年前,她拥抱着他哭泣说着:“沉力,我以后只有你了,爸爸他不认我了。”

沉力抬手把她紧紧抱住,心中五味杂陈,范佳是他心里的刺,这根刺只有藏起来,或者连根拔起,才能让他和方韵之间的芥蒂越来越小。

先前他不想去隐藏,更不想连根拔起。

连儿女都能看出他的心思,方韵又怎么会不介意呢。

他揉着方韵的后脑,心里想着要把范佳这根刺早已经腐烂在他的肉里,想要拔起,太难。

为今之计,只能将刺埋得更深,直到带进坟墓里。

清晨。

范思思睡得极不安稳。

本是洞房花烛夜的领证日,争吵与质问深深扎在两人的心窝里,谁都没有心思主动提做爱的事。

沉宴动身时,她睁了睁眼睛:“哥…”

“把你吵醒了?”沉宴温柔的眼神将她融化。

她抬了抬手,抱住他:“我不下去了吧,免得你妈生气。”

沉宴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什么你妈我妈的,准备什么时候改口?”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住,眼神迷离,家里都翻天了,他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要是被方韵听到她喊她妈妈,那不等于在赤裸裸地向她挑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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