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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这怎么可能……”
工作人员苦笑道:“我们也觉得蹊跷,所以在第一时间报了警,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到这话,季寻下意识地看向沈葵,想让她拿个主意,但沈葵神色恍惚,显然思绪早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从接到殡仪馆的来电起,沈葵就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种灵肉分离的状态。这三天以来,尽管她已经尽量回避去了解田可去世后的一切,但每天同学群里不断刷新的消息依然在同步向她传递着各种信息。
沈葵知道警方对于田可的调查已经以自杀结案,也知道田可的父母将她送到这里来做遗容修复,但沈葵无法说服自己去真正地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就好像只要不主动去了解这些信息,这件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葵看着空荡荡的金属床板,想象着不久前田可就曾躺在这里,还是不敢相信,她是真的走了吗?
沈葵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结果,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感知,在田可离开后这三天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总让她觉得田可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好像只要她不去过问,不去理会,将这件事暂且搁置,田可有一天就会重新回来。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田可的遗体,究竟是被人盗走,还是……
她想到监控摄像里那张阴影中扭曲的脸,一时竟不敢继续思考下去。
沈葵缓了一会儿,决定转移思路,她问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联系我?”
工作人员解释道:“三天前田可的父母将她送到我们这里,要求进行遗容修复,您应该也知道她的情况,她的面部损毁非常严重,修复需要的时间较长,所以她父母临走前留了联系方式在这里,当时留的号码里就有您的电话,我们今晚发现异常后先尝试联系了他们,但电话一直打不通,因为情况紧急,只能选择先联系您。”
听到这里,沈葵更觉得古怪。
田可的家庭环境压抑,父亲性格极其强势,母亲却唯唯诺诺,沈葵作为在田可童年时期曾协助反叛过父亲统治权威的“不良儿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田可父亲的黑名单中,这也是沈葵在田可离世后没有及时前去探望的原因之一。可这样的一种关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田可的父亲反而会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沈葵向对方确定:“是她父母主动留的我的电话?”
“是的。”工作人员肯定地说:“当时是我负责接待的他们,我很确定那位先生亲口说过,只有在联系不上他的紧急情况下才能打您的电话。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们也是绝对不会联系您的。”
“联系不上他的紧急情况下……”沈葵喃喃:“他怎么知道会有紧急情况?”
就在这时,季寻突然插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们殡仪馆收入的遗体都在这里吗?没有别的存放点?”
工作人员一愣,随即解释道:“是的,一般来说直到遗体告别仪式之前都会存放在这里,告别的时候我们会准备专门的水晶棺,结束之后就直接火化。”
听到这里,季寻不知为何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他用胳膊撞了撞沈葵的手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葵不明所以,就听季寻继续说道:“那什么,既然已经报警了,还是先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不等沈葵再说什么,季寻拉着她就往外拖,沈葵尽管被他这一串动作搞得莫名其妙,但也配合地没有吭声。
两人走到殡仪馆外的广场前,夜晚温度骤降,风从广场四面八方涌来,吹得季寻打了个哆嗦,他像是被这风吹得解开了封印,一扫刚才反常的冷静,一张嘴就叭叭地:“我的妈呀,刚才可真憋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
沈葵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到那一排冰柜了吧?”季寻脸色青白,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你们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了,冰柜竖十四排横五排,总共七十个,有些是空的,有些装了遗体,装有遗体的柜门右上角贴着死者的基本信息,包括入库时间和出库时间。”
沈葵点点头,虽然刚才她魂不守舍,但善于观察的本能还是让她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季寻继续说道:“除了田可的柜子之外,这七十个柜子里有十二个右上角贴有标签。我随便看了其中几个,出库时间都晚于今天。”
“你想说什么?”沈葵不明所以。
季寻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我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跤,正好看见了那一排冰柜的电源线……”
沈葵一时没理解季寻的意思:“电源线怎么了?”
“冰柜接出来的那根线,根本就没有通电。”季寻哆嗦着说。
“没通电?没通电又怎——”沈葵话音未落,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中,她瞬间明白了季寻的意思!
她惊骇地看向季寻,对方抖着嘴唇点点头,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那个恐怖的疑问:
a市白天四十多度的气温,这么热的天气,用来存放尸体的冰柜……又怎么可能不通电呢?
除非……那排冰柜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等等,先别慌。”沈葵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会不会是发生了田可的事情后他们将遗体转移了?”
“所以我刚才专门问了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存放点。”季寻说:“你也听到了,他说就这一个。”
“说不定是转移到别的殡仪馆了呢?a市殡仪馆也不只这一个。”沈葵冷静分析道:“田可遗体失踪肯定有蹊跷,但你刚刚提的这一点我反倒觉得应该不至于,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的纰漏,家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知道。”季寻神色惶恐:“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可能是这里氛围太阴森了,上次陪你来参加吕婷告别仪式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里这么诡异。”
对了,还有吕婷!
季寻的话令沈葵猛地一个激灵,她突然想到,吕婷也是没有火化直接土葬的!
田可和吕婷的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假如田可的遗体消失另有隐情,那吕婷呢?
吕婷还会安然无恙吗?
想到这里, 沈葵立刻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转身对季寻严肃地说:“我现在必须要去一个地方证实我的猜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当然要啊, 咱们不一直是一起行动的吗?”季寻一头雾水,不明白沈葵为什么会特意问这么一句。
沈葵没有回答,她意味深长地说:“那你不要后悔。”
半个小时后,季寻站在荒郊野外的山坡下,听着山上传来鬼哭狼嚎的风声,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会这样”的茫然。
一片树叶旋转着飘到季寻身后, 轻轻碰上他的后脑勺,吓得他原地一蹦:“啊啊啊啊啊有鬼!”
沈葵:“……”
她默默摘下季寻头顶的树叶:“走吧,上山。”
……
上山的路很陡, 四周没有灯, 树也稀疏。
野草疯长到半人高, 在风的吹拂下如同一排排颠来倒去的瘦长人影。
被前人踩踏出的弯曲小路藏在草丛之中不易发觉, 好在今晚月色明亮, 路不算太难走,沈葵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上山前在市区五金店买来的铁锹正好当作拐杖, 她一边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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