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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是救回来了,但能不能恢复正常,还要看康复训练的结果。”得到这个消息,陆诚丰眼前一黑,立马进了医院。老爷子长年累月为公司操劳,受了这个打击,脑袋里气血上涌,差点没挺过去。然后就有了让陆秋名回家的想法。陆诚丰再不服老,身体的状况也会让他认清现实。“一接到消息,我立刻就赶回去了。王叔带我回去看了看公司的账,我虽然不是专业搞这个的,但一下就看出了问题。”公司近几年生意不行,几个创始人各有各的打算,他们用人唯亲,内部早已被蛀空。全靠陆诚丰早年积累够厚,才支撑到了现在。但就算他们再怎么努力,倒闭也是时间问题。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有结果。陆诚丰当年赶上机会,和几个包子店的兄弟一起把公司做了起来。但他也栽在这上面。他们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每天只会组建酒局,在饭桌上谈天说地,名义上是跑业务,但实际上做事的人,只有陆诚丰一个。王叔说几个主管齐心,那是他片面了。他一心只想重现当年的辉煌,殊不知有些辉煌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我那时候就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我说有几个部门不干实事,应该重新整顿。但他们不信,还说我一个小孩懂什么,刚回来就要搞掉老员工,寒大家的心。”“所以你不想再管公司了?”“算是吧。而且,在这事之前,我就跟他们有矛盾。”陆秋名不想回家帮忙,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小丽姐还在英国。小丽姐是陆家安排的陪读阿姨,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前面几年还好,她申请了工作签证,还有精力去上班。但后来她年纪大了,经常犯糊涂,做饭把盐和糖搞反,出门找不到回家的路,陆秋名去警局接她回家都有叁四次。“我不会做饭,可能也跟这个有很大关系。”他无奈地说,“英国的食材奇奇怪怪的,猪肉味道也大,我们预算也不多,所以总是糊弄吃饭。”陆家人要求他们在那边整租,因为跟人合租会丢面子。一个月就给他们那么多钱,房租的占比大了,其他的自然要节省。他大学上到第二年的时候,她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他坚持带她去医院,最后,她被确诊患有阿茨海默症。“她以前是家里佣人阿姨的主管,是说话很有分量的老人。但她生病之后什么都不记得,整个人变得像小孩子,连生活都不太能自理了。”就在他医院学校两头跑的时候,王叔打来了电话。“小丽姐的事你别管。你专心读书,继续申研究生。”“那小丽姐呢?你们会安排她回国治病吗?”“少爷,她的病治不好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无奈,“老爷说过了,你再用生活费去给她看病,就不给你转钱了。”“那小丽姐怎么办?”陆秋名对着手机喊道,“王叔,她也是你的朋友!”“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不能感情用事。你要是惹怒老爷,断了生活费读不成书,就会变成那种在国外挥霍人生的废物。”王叔说,“你已经是个闷葫芦了,不能再做一个不成器的废物!”他愤怒地掐断了通话。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挂断家里打来的电话。“那次之后,他们果然没再给我转钱,也许是等着我服软。但我就是没理他们,一边上学一边工作,读完了大学。当然,研究生是没钱申请了。”他没法做到对朝夕相处的人置之不理。尽管她只是一个陪读阿姨。她年纪大了就应该被抛弃吗?如果没用的人就要被“优化”,那他们应该先把他这个不成器的废物给优化了。“去年年底回来,他们不仅逼我在公司帮忙,还说我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认识什么有钱有关系的人。他们觉得,花那么多钱送我出去,就是要去结交‘朋友’,建立‘人脉’,‘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但是,现实里哪有那么多‘朋友’可以结交?有些圈子和阶层,是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的。”王叔会定期让人给他买昂贵的生活用品。他说他性格不够圆滑就够丢人了,面子上不能再丢人。王叔上次来松町找他,送那么多东西也是为了这个。那次他过来是为了告诉他,公司状况越来越差了,希望他赶紧回家。“其实在那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行踪。年初办完小丽姐的后事,我就离开了英国。他们找不到我,停了我的卡——是以前留学办的附属卡,我存的钱都在里面。”常慧觉得奇怪:“那他怎么突然来我家了?”“因为你被困在鸟松山,我那时手上钱不够,又要过去找你,只能打电话给王叔服软。”陆秋名说,“没想到他那段时间就在关西。他说公司业务需要,派他来这边谈生意。”“……然后他就来找我麻烦了。让你间接受影响,真是不好意思。”“你、你……”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我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她那天跑到鸟松山,除了逃避这个紧追不放的租客,其实也是想故地重游。因为美奈,她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她想再去看看那个一家叁口开心快乐过的地方,但没想到最后会下不了山。“没关系。姐姐,你没事就好。”看她喝得差不多,陆秋名拿起杯子,给她杯子里加了些水,“不过那次之后你就开始叫我少爷,还说我应该回去继承家业,我可是很受打击……”那天王叔说住在她这里有损颜面,常慧跳起来骂了他一通,其实他暗自高兴了很久。用钱在外面撑场面装样子,这是陆诚丰的授意。他们用钱把他“包装”了起来。他们以为这样是为他好,但会对他带来多少影响,他们根本不在乎。没人在意他的感受。没人听他说话。包括管家。长此以往,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不想跟人交流。自然,最后他也没结交到什么“有用”的朋友。那些同学花天酒地,每天晚上都有局。但他坐在那群人里面,看他们巧舌如簧,大聊特聊如何享乐,只觉得如坐针毡。“小丽姐清醒的时候,还是很关心我的。只是后来因为生病,几乎不认得我了。”他说,“她没有孩子,一个人为陆家工作了一辈子,就得到这个下场。她是王叔的旧识,但她病重的时候,王叔甚至让我别再给她看病。”“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他们把人当什么?”“……好沉重的话题。”常慧用左手夹起一片卷心菜,送入口中,“你家里人真过分。如果是我,早跟他们翻脸了。”她喜欢在面里加点蔬菜叶,卷心菜是最好的选择。菜叶吸收了汤底的味道,变得鲜美十足。脆爽的口感混着速食面的汤,有些甜味,多嚼两下,能品出些菜叶自带的味道。有一点点蔬菜的苦涩,又混着汤汁的鲜甜,很好吃。“我跟他们沟通不了,索性去把资料改了,户口也迁了出来。当时阿姨气得不行,说我要走就走,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他们给你起的‘风水好名’,没带你去派出所改?”“没有啊,就是嘴上叫我小晖。陆晖陆晖,听起来像放了很久的旧东西,都落灰了。”陆秋名喝完最后一口汤,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要不是家里出了事,他们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人吧。”陆诚丰的儿子叫阿耀。但他只是晖,是耀的陪衬。他连光都不配拥有。陆家人直到去年年底,才想起给他改名,意思是承认他这个儿子。但他抢在他们做这事之前自己去改了。他不稀罕什么“风水好名”,只想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也多亏他们不重视我,这么多年都没改掉我的名字,我才有机会去申请改名。”他说,“我把名字改了,户口也迁了,房产证的名字也改了。成年人改过一次之后再改就困难了,这样他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房产证?”“嗯,之前跟你说过的,要过户给你的‘老破小’。”陆秋名向她眨眨眼,“我妈妈买的时候是很偏远的地方,离市区好几十公里呢。但那边现在合并到海城里了,也算是海城的房子。”那房子位置其实比较靠近孙姨家。虽然坐公交过去也要好几十分钟就是了。陆家月留了一手。房子是她偷偷买的,买的时候就联系了律师,确保房子将来属于自己和儿子,不被两个弟弟拿走。“姐姐,真的不考虑我吗?”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它只有四十平,没有这里大。但怎么也算‘海城的房子’了,我们回去的话,也有地方住。”“那你回海城还住酒店?”她瞪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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