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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蛋糕被他吃了一半,另一半扔进了垃圾桶,手机屏幕上是三个未拨通的电话号码,林霁的公寓一片黑暗,没有丝毫人气。
原来从那时就已经有了征兆,原来是他一直捂着眼睛扮瞎子。
邓明城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干什么呢,走路还发呆?”
“没什么,”郑知夏无声地呼了口气,“走吧,不是要开会么。”
这条路那么长,他走在风中,回头时看不见来路,抬眼时远方有落叶簌地一声落在地上,心尖也颤抖了一下,如同一声无力的小小叹息。
都说真正要好的两个人怎么都走不散,郑知夏深以为然,又不甘心地想弥补三年的空缺,林霁不缺礼物,但他还是去买了和去年一模一样的蛋糕,找出了抽屉里那支没送出的笔,最后拨通了林霁的电话。
待机声响起时心里飘过一个数字——他已经五天没有和林霁联系过了。
“知夏,”林霁的嗓音温和到连时间都错位,“怎么了?”
没有争吵,没有诛心话语,郑知夏却心口酸涩,眼睫颤抖。
“过两天是你生日,”他故作冷淡的语气,“有安排吗?”
“我正好想和你说这个,”林霁在那头笑了声,“回来陪我过个生日,可以吗?”
郑知夏有些意外:“请你的朋友到家里来吗?”
林霁明明一点都不喜欢被旁人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
“不,就我们两个,我其实不喜欢那种无意义的庆祝,有你祝我生日快乐就好了。”
明明前两天还说应该有各自的生活。
郑知夏第一次觉得林霁矛盾,他看不明白,却松了口气,勾起唇角若无其事地笑。
“好,我会回来的,噢,给你准备了蛋糕和礼物。”
林霁也低低地笑,说:“那到时候见。”
电话挂断,郑知夏看向熄灭的电脑屏幕,从中发现了自己很傻的笑脸。他太容易被满足,只要林霁招招手,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奔去他身边。
约好的日子很快就到来,天色是秋天一成不变的晦暗萧索,郑知夏开车驶过川流不息的街道,先去接了蛋糕,这才踩着华灯初上的夜色回到林霁家中,玄关灯光亮起,偌大的客厅灯火通明,他换好鞋,顺着食物的香气往厨房走,刚好看见挽着袖子的林霁走出来,指尖滴下一点水渍。
“回来了?”他接过郑知夏手里的蛋糕,“先去收拾一下,然后就能吃饭了。”
郑知夏也弯着眼对他笑:“哥,你生日还自己做饭啊?”
林霁对此十分不以为意:“自己做的才合口味,这周在学校忙不忙?”
“还好。”
其实忙死了,郑知夏欢快地往楼上走,衣服换到一半手机便开始嗡嗡地响,是老师让他马上发送一份紧急文件,郑知夏环顾了一圈,有点无奈。
他这次回来可没带电脑。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他轻车熟路地推开书房门,和从前很多次一样准备借用林霁的电脑,电源键亮着,他熟稔地输入密码,走廊外响起林霁的询问。
“还没有好吗?”
“等等——我用一下你的电脑——”
郑知夏抬头朝外面喊道,视线转回时唇边仍带有微弱的笑意,却在看见屏幕上的内容后停滞成一个奇怪的弧度。
——那是一段循环播放的监控画面,黑暗中的人影他再熟悉不过,手边的行李箱正摆在他的衣柜里。
是旅游回来的那一天,摄像头下的他失魂落魄地看着空落落的书房,巨大的悲伤和失魂落魄隔着黑暗与屏幕都是如此清晰可见,更不用说挂在手腕上的那串手链。同样粗糙的绿松石,是他们在城镇中看着前面那对情侣互相带上的款式。
郑知夏脸色苍白地抬头,林霁站在门口,神色复杂而深晦,沉默得近乎冷酷,他晃了晃,下意识勾起唇角,无力地尝试微笑。
“……哥。”
嗓音艰涩沙哑,终年来悬于头顶的致命利剑无声落下,将他的灵魂剖成两半,痛得失去知觉,林霁盯着他翕动又沉默的嘴唇,平静地叹了口气。
他同样为突发的意外感到慌乱,却比郑知夏更快地冷静下来。
“本来是想晚点和你说的。”
他温和,包容,是郑知夏最熟悉的模样,却莫名绝情冷酷到让人牙关打战。
郑知夏不敢看他,脊背僵硬牙关酸痛,等待着子弹贯穿头颅的那一刻,可林霁只是走过来,轻轻合上电脑。
“我和vala准备直接结婚了,”他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来给我当唯一的伴郎吧,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文案回收20
回退
郑知夏有时候会痛恨“熟稔”这个词,正如眼下痛恨林霁的怜悯,四目相对间他不可遏制地颤抖,为毫无余地的拒绝,为林霁直到分道扬镳时都始终如一的温柔。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已经心照不宣。
“你……”
他刚开口,便仓促别过脸,温热泪水快速砸落,迅速地隐没在厚重地毯上,仿佛从未出现过,林霁沉默着,存在感却很强烈,视线温温和和地落下来,就是一场无声无息的燎原暗火。
郑知夏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死在十字架上了,如同中世纪被审判的异教徒。
“这么突然,”他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准备什么时候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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