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送礼之前能不能打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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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回到厨具前继续做早点。
身边生活着一个热门事件的参与人员,很难不让人升起谈兴。这几日,辛茗不知多少次听到食摊上的话题在林湘身上打转,也不知顺口打断了客人的交流多少回。
林湘、林湘,全都是林湘的事——那家伙有什么可谈论的?若是真想谈,在那家伙来早点摊的时候,这群人又噤声作甚!
辛茗自认为,他有必要为徐语阻止这些人的碎语闲言。小语知道林湘的身份后,已经哭过好几场,畏惧门第之别,更不敢再来见她了。若是小语鼓足勇气来了,听到的却是众人对心上人的同情与鄙薄,他该多伤心呢。
想到这儿,辛茗抿起了嘴唇。
他仍记得林湘那日面白如纸的模样,竟然是自己姊妹所害……辛茗并非没有兄弟,他家阿笑正是玉雪一样可爱懂事的年纪,每天总是坐在门槛前眼巴巴等他回家,自己深享着手足之情,他那里敢想会有阿姊对妹妹坏成这样?
难怪林湘这些天总是精神不好,更不愿意和小语亲近,若换作他自己身在这种处境,又哪里顾得上区区的男女之情?
他心里既替小语惋惜,觉得对方背了运,又有些心疼起平日懒散散没个正形的林湘来。
长成今日这般万事都不在意的性格,她要吃多少苦?
辰时二刻,林湘到了食摊,她今日也绾了长发,肩端平、背挺直,努力维持落落大方的姿态。眼珠却不时僵硬转动一轮、环视周身,对他人望来的目光有种近乎天然的局促。
这几日林湘总是如此,抵触旁人投来的注视,也听不得他人议论自己。那劳什子穆城王的恶行被传开了也就今天的事,也不知道她沿路听没听到旁人议论。
辛茗不放心上下仔细打量她,却见她背上竟然有个一看便很沉重的背篓。篓盖盖着,看不出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辛茗忍不住蹙眉。背这么重的物件,还偏不肯借力,非要直起腰背受累,真是爱面子又蠢笨,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完全忽略了自己平日也总是逞强的事实,辛茗在心中大肆批判了她一通。
“你今日去柳大夫的药铺吗?”接过包在油纸里的早点,像交接暗号似的,林湘小声问他。
“自然是——”否定的回答在林湘期待的目光下被吞了声,卡壳了两息,少年避开与她对视,不自然地改了口:“去的。”
“好。”闻言,林湘舒展了眉眼,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原本稍显局促的脸庞便瞬间迸发出了生气,就像枯白的山水一瞬间着上摄人心魄的青绿色泽。
这家伙平白问他去不去药铺、得知他要去还冲他笑……辛茗心一跳,不敢多想,任林湘渐渐走远了。
其实,林湘只是想将最近收到的礼物转送他几样。因为林沅而得到的东西,她不愿意要,不如送了别人,还能避免浪费。
故而,她决定给每一个熟人都分一大堆东西。辛茗小哥……互通过名字还每天还见面的交情,对于林湘这个社恐而言,足够充当熟人了。
掀开门帘,进了书店,一路上刻意维持的仪态瞬间被林湘丢在了一边,迅速解下沉重的背篓,她干脆蹲下身,连站也不想站了,抬起手给自己扇风,一张脸因为运动而红晕遍布、细汗满额。
屋里的两人听见风铃声抬头,见她蹲在地上,立即围了过来,寻书给她顺气,元宵端来一盏茶。
元宵个死脑筋,大热天还要让她喝热水。捧着杯壁微热的茶盏,林湘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怨念地盯着元宵看。
接收到怨念的信号,元宵僵硬的面庞融化,眼神既无措又疑惑,微歪着头,他眉心略蹙,抬手点着自己,显然是问林湘他到底哪儿做错了。
“店里只有热茶,柳大夫说了,林湘姐你应该少吃寒食。”医嘱说向正东就一厘也不会偏的寻书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给予了严肃拒绝。
夏天不喝凉茶,人怎么能变得快乐。
不快乐的林湘站了起来,郁闷地就着热茶将油纸包里的早点吃了,然后任性地关上店门暂停营业,开始给大家分礼物。
给寻书的物品都偏实用一些,她家人多,用得上。林湘特意将旁人送的两瓶好酒带了一瓶来,她记得寻书的母亲好这一口。
而给元宵的东西要五花八门多了。
压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林湘就各样都备了一些,从和元宵眼睛一样剔透漂亮的玉石,到打发时间用的九连环。对了,还有一柄锋刃雪亮的短刀。
“这刀别人送了我两把,我试过,吹毛断发。你身手好,如果愿意,就拿它来防身吧。”
元宵正要接住这份礼物,林湘十指一缩,往回收了一寸,没让他接着,还故意作出凶狠的语气:“只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不能拿来伤人,不然,我就把刀收回来!”
对于东家的虚张声势,元宵认真颔首。
鉴于他平素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林湘对这个承诺的分量看得很轻,见他未经思考就顿首,便忍不住一字一字又强调了一遍:“一定要记住,不能用来做坏事。”
果然,回应她的又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点头保证。
林湘心很累,但她没办法。
在书店成员内部发完礼物,她去了隔壁药铺。
见林湘身后背着背篓,柳砚青立即明了了她的来意,引她去了后屋,林湘便将一堆礼盒尽数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拿给柳大夫的是一些名贵药材和制好的药丸,还有一整套文房四宝。柳砚青知晓她的心结所在,因此并未客气推辞。然而,扫一眼桌面琳琅堆迭的各色药盒,又顾念林湘柔软不知事的脾性,他忍不住道:
“林老板,我知晓你不愿与家中再有牵连,也是真心为我考虑,才赠于柳某这些贵重之物,故而,我不好推辞你的心意。然,财不露于外,富不见于人,自古便是少为恩多成仇,林老板千万要注意赠礼的分寸,当心因此滋养了旁人的贪欲之心。”
“我知道这些。”听了柳大夫苦口婆心的劝解,林湘心中温暖,莞尔一笑,她不假思索道:“但你和旁人又不一样啊。”
她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
审视着林湘的面容和举止,柳砚青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可能性,然而,与他对视的剔透眼眸不闪也不躲,像被她诚恳的目光蛊惑,困局之中犹能克敌命脉的分析能力失了效,柳砚青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接受林湘说出的所有讯息:
他是不一样的。
咀嚼着她的话语,破天荒的,对视时柳砚青率先移开了视线,闪躲盯向桌上高堆着的礼盒,向来应对得体的唇舌不听使唤磕绊起来:“是…是吗。”
在柳砚青还不是柳砚青时,不知多少女子拿含情目看过他。她们在官场中磨砺出了一双殷切而动听的嘴唇,吹捧也好、真情也罢,言辞总能花样百出却真心实意,直叫连九天神子因之展露笑颜。
就像平静的池塘被投入一粒石子,他也笑了,很轻很淡的笑容,随后从容得体地开口道谢,把控住话题的走向,不使它偏离至不必要的谈论上。微小的砾石无法让水面翻起波浪,旁人的言行亦不能使他的意志遭受影响。
不过,那些往事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年。而自己又最听不得旁人发自肺腑的言辞。柳砚青说服自己——他现在的反应很正常。
好在,因为顶着张假面皮,除了不像出自于他之口的回应外,柳砚青的面部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看不出丝毫异样。
故而,林湘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他的局促。在她看来,对朋友说这些稀松平常、并不出格。点点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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