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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韶宣抬头,白净脸庞上硕大两团黑眼圈非常瞩目,他脾气很好,老老实实道:“不太好。”

“怎么了?”郑汝水放下茶杯身体前倾,一副随意闲聊的模样,“你家附近被我们的人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还怕呢?”

“这种怕不是身体上的。”薛韶宣精神萎靡,失神地扣着手,“是心理上的,我一想到有人给我发死亡预告就不敢闭眼,怕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郑汝水笑了笑:“不要这么想,显得我们警方很没用。”

薛韶宣似乎被没用两个字戳中了大胆细胞:“要是有用,该把杀任劫的人抓到了啊。”

郑汝水见过各种无理取闹的人,像薛韶宣这类不过毛毛雨,他不愠不火道:“破案不像你们花钱,看中了刷卡,滴,二十万出去了,钱货两讫。”

二十万这个数字让薛韶宣脸上闪过丝不自然。

卫司融唇角微扬,有反应。

郑汝水装的很自然,假装没发现,还像被打开话匣子似的多说了句:“二十万在我这要赚很久,所以不是很理解你们有钱人的做法,哦,我要是理解了也没用,没那么多钱。”

“都是老一辈的人有本事。”薛韶宣弱弱反驳了句,还算头脑清醒。

“是啊,你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任劫是,金嘉韬更不用说了。你们这帮小孩子都是有钱的一起玩,物以类聚,家里有矿,想玩些特别的,这不难理解。”

薛韶宣的眼里再次闪过丝不自然,语气多了几分抗拒:“我没想玩特别的,就是闲着无聊,跟着他两身后混。”

郑汝水佯装惊讶:“那他俩玩活人冰雕,你也就在旁边看啊?”

薛韶宣完全没意识到他这话哪里有问题,双手纠结地揪一起,屁股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我对那些用人做玩具的游戏没兴趣,最多瞎起哄。再说真人冰雕这事出过事后他们也就不玩了。”

“你知道任劫为什么会死吗?”郑汝水直接把话题带到了重点上。

薛韶宣逃避似的低下了头。

“看来你知道啊,哪怕冰雕的事出了人命,他们也认为自己没错,仍继续玩着活人玩具的事,对吧?”

薛韶宣保持了低头且沉默,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开口。

郑汝水一点儿不急,抿着口茶示意外面的周查来给人送杯茶。

收到指令的周查拿过一次性水杯接上水,推门进去走到薛韶宣面前,弯腰放水的时候假装不经意掉下几张照片。

低头的薛韶宣在照片落到桌面的那刻就看清了上面的东西,瞳孔瞬间放大,那是什么?

“怎么回事?”郑汝水呵斥道,“送个水还能把现场照片给送出去,你那么能耐,我把案子交给你来查?”

“对不起老大,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周查手忙脚乱把照片收起来,甘愿挨骂着往外小跑,生怕晚两步要被郑汝水继续臭骂。

审讯室的门关上,郑汝水还在骂骂咧咧:“送来的实习警察一个比一个笨,回头就给驳了,案子不会办,帮个忙还笨手笨脚的,就会拖后腿。”

过完嘴瘾,郑汝水似乎才想起来还在审讯,微整神色:“薛韶宣,你不愿意聊活人玩具的事,那咱们来说说你收到死亡预告信的事?”

“刚那个是任劫吗?”薛韶宣抬头问,他刚进来时候脸色只能算得上不好,现在可以说是血色褪尽,只剩个灵魂在强撑着,也摇摇欲坠了。

“这…无可奉告。”郑汝水合上文件夹,一副不想谈任劫案的表情,“今天叫你过来主要还是想聊聊死亡预告信的事。”

“任劫死的那么惨吗?”薛韶宣仿佛听不见他的问话,像被迷住神一样专注在任劫案子上,“脸都被人砸烂了,我、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惨死?你们不肯告诉我,他的死相,现在我看见了。”

“你看见又有什么用?”郑汝水问,不太耐烦把茶杯放到旁边,一脸暴躁,“你能帮我们破案还是能猜到是谁给你寄死亡预告信啊?”

“我能。”薛韶宣白着脸,语气坚定道,“我能帮你们破案,希望你们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救救我。”

为了表真心,薛韶宣又郑重其事道:“拜托,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郑汝水敛去不必要装腔的表情,微微挺直腰杆坐起来:“你得保证你说的句句属实。”

谎言带来欺骗,那么正义也拯救不了被私心蒙蔽双眼的替罪羊。

薛韶宣抖着手端起一次性水杯喝了口:“我能保证。”

郑汝水便不再吭声,静静等着他做好心理准备,随时交代。

窗外的阳光逐渐暴烈,审讯室内外无一人说话,浑身微微发凉,不知是被过低的空调吹的还是让薛韶宣交代的事实所惊到了。

周查抬手摸摸后脖颈,那儿汗毛一边倒:“我说有钱人家的孩子都玩那么野吗?”

写满一整页重点的卫司融漫不经心道:“得看什么样的有钱人家孩子。”

周查嘀咕着:“我是没见过年纪轻轻仗着有钱这么玩的,金嘉韬那就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哪里是个正常人?”

“他接受过治疗。”卫司融缓缓道,“不过作用不大。”

治疗没效果,又不能强来,所以金家用了另一种方式禁锢他,那就是每逢金嘉韬没课的时候就把人带回去参加所谓的扩展人脉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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