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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在回来的路上看见窗户亮了起来,只是买的灯泡和左右两边邻居家的颜色不同,二楼的窗口只有那一扇,在四周浑浊的夜色里浮着黯淡的冷白色。

五条律子的脸在雪白的灯光照耀下,有一种流于现实之外的冷漠的美。她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时,眼睛被灯光浸润得失去温度,她看他,就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旁人。

禅院甚尔忍不住拧紧了眉毛。

只是眨眼之间,她离开了灯光照耀的范围,面庞又变得生动,“你回来了。”甚至是欣喜。

“嗯。”他不看她,留着那张不高兴的脸。

原本打算靠近的她停在了半路,“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一边否认,一边脸色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差。因为他总是这样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气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敢靠过去,也不敢走到一边,只好神色为难地站在那里。他听见她没再说话,这才扭过头去看她,碰巧见到她可怜兮兮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原本打算放在门边柜子上的钥匙被他放了个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又稍微缓和了语气,“想出去走走吗?”

“可以吗?”

“之前说了去澡堂。”

她打量他的脸色,见没有异色,这才放下心跟着他出门。

时间并不晚,但昏暗的街道上此时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路灯跟着他们,在地上烧出一个接一个的黄色的疤。小镇被环抱在山中,远处绵延的山丘上散布着星光一般的微弱灯火,虫鸣随着潮湿的夜风由远处缓缓淌泄而下。五条律子沉默地望着远处遍布黑暗的山林,深浅不一的山色被风吹动,犹如一片浑浊的浪。让她想起了暴雨的那天夜里,浪水打在脚踝上,那阵湿漉漉的触感。

“我会在门口等你,”禅院甚尔在澡堂门口叮嘱她,只有这时候他的语气才不那么凶狠,以至于看起来他的耐心时有时无,“如果遇到任何问题,大喊就行了。”

五条律子不解,“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估计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他这么回答。

“那如果,我大喊了,你会来找我是吗?”

“是。”

她看了一眼身后挂在墙上的那个写着男人禁止入内的牌子,又看了他一眼。

出乎意料的,他读懂了她的意思,臭着脸地把她推进了女浴室里。

禅院甚尔动作很快,早提着东西站在门口等她,影子被身后的灯光拖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巷子深处那片黑暗里。他昨天就来过这里,和给他送东西的孔时雨见面。

孔时雨把他委托买的东西丢给他,抱怨道:“难得的假期还得跑来这种地方给你跑腿。”

“都在这里?”他没搭理,只是打开袋子匆匆扫了一眼。

“对啊,”孔时雨瞥了他一眼,问他,“说起来,你为什么会住在这?”这里对禅院甚尔来说就像个养老院,衰败的经济,没有任何地域特色,工业化改革的风被两侧的山峰挡住没吹过来,时间依旧停在上个世纪。

“就算是带着女人躲清闲,也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吧。”

他没正面回答,“只是暂时落脚。”说的一半的实话,带着五条律子这么个招摇的靶子,小地方根本呆不久,她这样的人留在乡间即使什么也不做就会引起可怕的飓风。只是近期他们也不能够往大阪这样的城市露面,禅院家不会找他,但是肯定会找五条律子。他已经从孔时雨那听说了五条悟找禅院家晦气这件事,恐怕不用等太久,五条家和禅院家就会满世界派咒术师追查她的下落。

孔时雨看他表情,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打算重新开始工作?光凭你现在的积蓄,养点什么都费劲。”

“过段时间再说——”禅院甚尔想到五条律子站在黑暗里惴惴不安的身影,神色复杂的说,“——现在没到那个时候。”

孔时雨耸耸肩,“很快的,普通女人可没她烧钱。”

“还剩多少。”这地方连个取钱的途径也没有,禅院甚尔只能委托给孔时雨。

“反正不多了,你自己看,”孔时雨把存折抛给他,“如果就你自己的话,倒是还能舒舒服服的过上一段时间。”

禅院甚尔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没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一个人能比现在更好过,他也知道自己一走了之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当时在禅院家他没走,现在——

五条律子从身后推门而出,带着水汽的热风扑到他后背上。他已经习惯了闻一些味道,有时候是灰尘,有时候是血迹。但没习惯过在无所事事的夜晚里闻到那种活跃的,温热的气息。那是她半干的长发上积蓄的热气,从衣领和袖口散出来的,留在皮肤上的肥皂香气还有。

他低下头,地面上的影子被拖成了两条细长的线,似乎就这样要一路延伸至他们过夜的公寓楼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要看那扇窗户,这会儿是黑的,但很快就要打开,走过去花不了几分钟。公寓走廊上的灯是暗暗的黄色,照在她身上的时候让她看起来像是旧照片里的人,哑默沉静。

她先进了房间,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令他产生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安然和踏实感。

他回望片刻,缓缓收回视线,关上身后的房门。

禅院甚尔明白当时在禅院家是他唯一能够一走了之的机会,那时走不了。

——现在更加走不了。

否则,这飘忽不定的生活,靠什么停下。

到夜深的时候,窗户外面像是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窗户玻璃哐哐作响。半空上的云也被风吹得一丝不剩,月光像是一盆凉水径直泼到了屋子里,淋得禅院甚尔一点困意也没有。房间里依旧漂浮着在澡堂门口闻到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潮湿气息,温度散去后,泡沫堆积而成的脆弱的香气被风一吹就散,变成了某种冷淡的香气。他浑身上下浸泡在这股香气中,风声忽然在耳朵里变得尖利,原本利落的喧嚣也开始变得拖拖拉拉,刺耳的声音变了个调,成了某种纠缠不清的呜咽。

声音勾连着,束在他的喉咙口,让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那股恼人的气味变得浓烈,五条律子丰盈的长发披散在被褥上,她背对着,肩膀在长发间露出来,带着她平稳的呼吸。

那件宽松的浴衣——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被她的动作拉扯着,在被子里,从她浑圆的肩头掉了下来一点,皮肤像是残留着泡沫的痕迹,浮着晶莹的光泽,在寂静无声的夜晚里,悄无声息地闪烁着。

他又闻到了,带着热气的体温。

从她散开的胸脯里。

禅院甚尔毫无征兆地想起了自己从禅院家带走五条律子时看见的画面,想到她被扯开的衣襟下雪白的皮肤,哭得泛红的脸颊。继而又想到了她可悲的双眼,她的哀泣,她的眼泪就像是扼住了他心里那种可怕的欲望。

他起身,进了卫生间——带着她身上萦绕不去的气息。

浴衣一次次从她肩头落下,丰腴的乳房随着呼吸而颤动。

他喘着粗气将脸埋进手臂里,沉重地伸出手,握住已经半勃起的阴茎。

出来的时候,五条律子正坐在榻榻米上发呆,丝毫不见睡意。

他有些窘迫,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睡不着吗?”

她表情看起来有些愣,语气也听不出好坏,“我以为你出去了。”坐起的身体正歪斜着,浴衣腰带因为躺下而变得松松垮垮,胸襟也敞开来,胸脯上似乎流淌着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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