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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利昭对于王位继承人一事,态度向来暧昧不清,她明白利昭嗜权如命的心思,更明白这些年来乌奕和启珩频频遭遇的刺客,有一部分是受利昭指使,无非是叫兄弟俩互相掣肘,无暇顾及其他。
但是,前些时日乌奕的势力遭到利昭的故意削弱,势力大不如前,反观启珩因利昭有意拔擢而势力大增,她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到强弩之末。
况且她也已经腻烦了这种招数,不想再继续痴等,必须主动出击借此除掉她所忌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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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乱
正旦过后, 举国上下都在热热闹闹筹备迎接除夕的到来,不料一桩接一桩的事彻底打破平静,令热闹氛围陷入僵滞沉寂。
原本人流如织的上京城中, 该有许多逛街采办年货的百姓,现如今寥寥无几, 街衢上随处可见巡逻和抓人的罴卫及左右神策军。
百姓们人心惶惶, 吓得闭门不出, 生怕被不长眼的兵士抓去扣上刺杀王上的大罪。
正旦翌日,按祖宗规矩每任王君皆要至宗庙祭拜, 去时还好好儿的,不料在回程途中路过一处山林之时, 一批刺客倏然出现袭击了车队, 致使利昭身受重伤,陷入昏迷。
当日晌午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驻守西部边境重镇扶余府的凌超将军反了。
他率领兵士直接攻占了扶余府下辖的扶州、仙州及鄚颉府下辖的鄚州,据探子来报凌超有意再取定理府、率宾府、东平府。
朝堂上, 满殿臣工愁眉不展,如丧考批。
若是其他人反了还好说,可如果是凌超将军反了, 便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可怕!
众所周知,扶余府屯劲兵, 捍契丹。
凌将军治军有方,屡立战功,随便从他麾下拎出一个兵士来可以一当十,正是有他镇守, 西部边境才有这些年的太平日子。
可眼下他居然反了, 甚至意欲攻入上京城, 那代表着契丹也有可能趁虚而入。
正所谓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似乎是嫌乱子不够多,倭国、东突厥、扶南国、真腊国、林邑国、干陁利国的六位驻上京使节又来添乱子,他们扬言要和渤海国联合进攻大应边境。
明显沆瀣一气的六国使节言语咄咄逼人,臣工们险些两眼一抹黑,没背过气去。
王上确有计划欲联合其余六国占大应的便宜,不过也只是计划而已,没有最终敲定实施与否。
如今他们趁着王上昏迷来逼渤海国,摆明是没安好心。
纵使山中无老虎,也不是阿猫阿狗能随便跑来撒野。
为了解决眼下棘手的麻烦事,臣工们再三斟酌,决定推举两位王子在王上昏迷期间共同协理政务。
如此一来,两党臣工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各自为营,跟斗鸡一样和对方阵营的臣工斗得难舍难分,每日少说要因一件事吵上个好多回,还有右姓贵族不时在背后搞小动作。
正当朝中两党臣工因该如何对付凌超之事而各执一词,激烈争执到脸红脖子粗时。
不知是谁试图缓和氛围开始谈论起六国使节的事情。
不提倒好,一提仿佛是捅了马蜂窝激起千层浪,启珩和乌奕老神在在袖手坐在位置上,瞧着面前堪比菜市场热闹的朝堂,听着七嘴八舌的纷杂议论,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启珩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一本正经地听着,不时用眼尾余光瞥乌弈,一双桃花眼里蓄满看不穿的深沉。
两党臣工终于在激烈的争吵过后,缓过神来,缓缓望向上首分坐左右的两个王子,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他们吵了半晌,两个王子一句话也未曾说,高坐在上首仿佛是在观赏猴戏。
“臣斗胆请奏二位王子,六国使节联合我国发兵大应一事,究竟该允不该允。”
出列禀奏者乃智部卿付庭之,他眉眼抑着一股愁苦,国中兵马调遣、军械装备诸务皆由他掌管。
自凌超造反至今他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况已然棘手,六国使节又来捣乱,不啻雪上加霜。
但是他为官多载清楚一言一行需小心谨慎,是以便把烫手山芋抛给了两位王子,催促着他们定夺。
此言一出,其余臣工跟着附和,眼中敛着精光,一个赛一个滑不溜秋。
乌弈敛目思索,语重心长道:“在父王未昏迷之前奉六国使节为座上宾,时时促膝长谈,显见关系之要好,如今诸使节奉各自君长之命来邀我国共同出兵大应,显然是早有决断,如果答允了他们出兵,便是明晃晃站在大应的对立面,大应届时定然不留情面。可是如果不答允他们,届时六国陈兵于我国边境,当真是内忧外患。”
言罢,他发出一声长叹,一些臣工亦是跟着他长叹。
置身于连绵起伏的叹声中,启珩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静静地看乌弈接下来要演什么。
“若想成功化解此事的唯一途径,怕是只能先假意答允诸使节出兵,派出一支军队前往大应边境,然后遣人秘密修书大应,上禀天可汗出兵实非本愿,再借由大应之手摆脱困境,反扑六国军队,以绝后患。”
“此计甚妙!”
十余名臣工纷纷表示赞同,连启珩一党的臣工也觉可以一试。
乌弈转头蔼声询问启珩的意见,“王弟觉得可行否?”
启珩眸中疑色一闪而过,觑见臣工移来的视线,提着嘴角笑了笑。
又当又立,全都让乌弈一人占遍,末了还假惺惺来问他。
“王兄深谋远虑,这事儿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本王没意见。”
破天荒的没人唱反调,此事便暂且搁下。
忆及尚有凌超一事未了,启珩施施然道:“关于凌超造反一事,本王觉着应该软硬兼施,除了朝中派军队镇压,各府州也必须出兵,在面对面的实战之外还要进行诱敌之计,想办法折损他们的粮草兵器。他们固然占了扶州的仓廪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绝对经不起长期的消耗,这时再另择一位安抚使深入前线和凌超沟通,若能劝降最好,若不能劝降……则杀之。”
“可行!”乌弈第一个出声赞同。
启珩不免多瞧了他几眼,幽邃的眼瞳酝酿着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众臣工面面相觑,心下犯嘀咕。
怪哉!今儿个怎么都似转了性,两个王子不复以往的剑拔弩张,兄弟二人间莫名出现了一种名曰‘兄友弟恭’的关系,实乃稀奇景。
臣工们瞧见如此正经的二王子身上竟隐隐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派势,心中不敢小觑,细细想了想,并无任何异议,一时之间殿内肃静至极,也出奇的和谐。
直至宫人急匆匆步入殿内,打破了和谐氛围。
“报!显德府六州发生地动,滚石泥流切断了一切进出显德府的道路,目前死伤不明。蒲州爆发大规模瘟疫,现已波及铁利府其余五州,钱都督下令铁利府只进不出,上书朝廷紧急求援。”
殿外,又一名宫人疾步入内。
“不好了,一直盘踞在郿州的禅涅教首领煽动百姓们一起反了!安远府魏都督已派兵压制,但遭到了百姓们强烈反抗,安远府军死伤惨重。琼州将官来报,挹娄旧民发生动乱,他们深夜闯入了安州刺史府与琼州刺史府,杀了两州刺史,安边府姚都督得知后前去平乱之际被身边奴仆奋起击杀,眼下安边府群龙无首,治下已乱。松江寨水匪截断了长岭府通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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