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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蔡雍顿了顿,片刻后方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掌兵。”
“因为我只是一个奴隶。”祁桓神色淡然地陈述事实,“苏淮瑛手中有神火营,背后有苏氏一族,他贵重已极,仍未满足。而我只是奴隶,一无所有,唯有倚仗太宰。”
“与聪明人不说暗话,六卿之首,我能给你,也能收回,但是烈风营,给出去了,便难收回了。”蔡雍深沉的双眼紧紧盯着祁桓,“我能信你吗?”
祁桓镇定自若地回应蔡雍的审视:“我的命在太宰手中,太宰若不信,随时可取。”
蔡雍这才笑了一下:“我要的是你办事的能力,不是你的命。这些年你做的事我都很满意,我从不苛待为我尽心尽力之人,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极轻的声音。
“禀太宰,高襄王姬有命,传见祁司卿。”
蔡雍揶揄地看向祁桓:“看样子,她是离不开你了。去把,别让王姬久等了,否则她可会迁怒旁人。”
祁桓行了礼,这才走出房门。
景昭焦急地候在一旁,见祁桓走来,急忙上前两步低声禀告。
“王姬在玉池撞见了苏将军!”
祁桓眼神一沉,大步朝外走去,行走如风。
绕过数座亭台假山,便到了玉池,还未见人影,便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还有姜洄冷漠的叱骂——
“你也配和祁桓比!”
姜洄现在只想眼睛一闭一睁回到三年前,不想再面对这复杂的男女关系了……
尤其是眼前的苏淮瑛俊脸铁青,看起来要暴怒了。
——我要是现在被杀死了,是会变成孤魂野鬼,还是回到三年前?
姜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了。
苏淮瑛是上三品的异士,这一巴掌听着响亮,但是痛的只有姜洄的手,于他脸皮而言丝毫无损,于他脸面而言却是颜面扫地。
姜洄地位比他尊贵,这一巴掌他受着虽怒但也必须忍,可听到姜洄那句讥诮的讽刺——你也配和他比……
怒火瞬间烧没了苏淮瑛的理智,他往前一步逼迫姜洄,勃然大怒道:“他不过是我苏家的一个贱奴,连名姓都不配有的东西,也敢和我抢!”
便在这时,姜洄感到右眼一花,一幕恐怖的景象出现在右边的视野中——被撞倒掀翻的酒席,状若癫狂互相撕咬的贵族。
失神间又看到一张狰狞的脸向自己扑来,姜洄心脏骤停,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后躲去,却不料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整个向后倒去。
苏淮瑛愣了一下,来不及伸手,便看到姜洄掉进了玉池里。
冰冷的池水登时便灌入鼻腔之中,姜洄是懂水性的,但是她此刻已经意识到,正处于日落之际,而三年前的此刻,正是夜宴台妖袭之时,她万万不能睁开眼睛,否则便会连累另一个自己。
好在她刚落水,便有一双手臂来捞自己。
“姜洄!”祁桓的声音骤然响起,姜洄心中一宽,急忙伸出双臂扑向他。
祁桓将姜洄从寒冷的水中捞出,紧紧抱在怀里。
姜洄靠在祁桓怀中,双目紧闭。
祁桓看向苏淮瑛,眼神冰冷锐利,几欲置他于死地。
“苏将军,本官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你对高襄王姬不敬,意图谋害,将她推入池中,此事陛下自会定夺!”
苏淮瑛瞠目结舌,眉头皱起,喃喃道:“我明明没有碰到她……”
祁桓冷笑了一声:“你是上三品的异士,杀人于无形,推人落水,何须亲自出手?高襄王姬身份何等尊贵,难道会自己跳入池中来诬陷你吗!”
苏淮瑛也无法解释清楚,因为以高襄王姬的为人,她要真愤怒,自己脸上还能再挨一巴掌。她不像自己父亲后院那些妾室,会为了争风吃醋使出苦肉计自己跳河的。
但苏淮瑛现在感受到那些被陷害的姬妾是什么心情了……
“姜洄,姜洄……”祁桓低下头凝视姜洄,她的妆容有些花了,显得楚楚可怜,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轻轻颤抖,双目紧紧闭着,像是晕了过去。
祁桓虽及时将她从水中救出,但衣服还是湿了,晚风加剧了凉意,她不住地打寒战。
祁桓心疼得紧,将人从地上抱起,大步往医官所走去,擦肩而过时留给苏淮瑛一个寒意彻骨的眼神。
苏淮瑛以为自己修为超然,身份尊贵,无所畏惧,但祁桓眼中的杀意却在此刻让他后背一凉,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失神了片刻,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阿兄……”苏妙仪哀哀叹了口气,说道,“你……你何必这么害她。”
苏淮瑛眉头一皱:“连你也以为是我害她落水?”
苏妙仪苦笑道:“我保证……不与她来往就是了。”
苏淮瑛气笑了。
得了,连苏妙仪都认定他的罪名,他的冤屈真是跳进玉池也洗不清了。
姜洄被祁桓紧紧抱在怀中,紧闭双眼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祁桓身上的温暖与心跳。
他走得极快,但姜洄并没有感到颠簸,不多时便听到推门的声音,她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房间,闻到了浓郁的药香。
“拜见高襄王姬,拜见祁司卿。”
周围传来数道人声。
祁桓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对那些人说道:“王姬落水,恐受风寒,你们立刻熬煮一些驱寒的草药,再让宫人取一套干净的衣裳。”
医官们虽然惊讶,但低着头不敢多问,立刻便退下去煮药。
“拜见王姬,拜见祁司卿。”一个宫女双手托着衣裳低着头站在门口,“医官令奴婢为王姬送来更换的衣裳。”
医官所常备有干净的衣裳,以供病人换洗之用。能在医官所受诊的,都是达官贵人,因此这衣裳非但干净,面料也是极好的。
祁桓抬手擦拭姜洄湿漉漉的脸庞,温声说道:“这里没有其他人,赶紧把身上湿衣服换了,免得着凉。”
姜洄呼吸一窒。
她不是故意装晕,只是眼睛不能睁开,但这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就直接装晕吧。
但是真正晕倒的人呼吸是不同的,祁桓一直抱着她,自然能分辨清楚,只是在苏淮瑛面前他也不会戳穿,毕竟姜洄落水是事实,他的心疼和愤怒也是事实。
姜洄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日落结束了没有,因此依旧闭着眼,僵硬着身子不言不语。
祁桓轻叹了一声,伸出手去碰触姜洄的领口,想为她解开衣襟的扣子——这件事他倒是做过很多次了。
温热的指腹触摸到姜洄的锁骨,她像被烫了一下,轻呼一声,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祁桓的幽深而缱绻的眼眸。
两双相似的眼眸。
右眼看到的,同样是祁桓,只是却又不同,他的背后压着一只妖兽的爪子,脸上没有血色,眼睛却更加明亮坚定。
姜洄呆了一下,又立刻紧紧闭上了眼睛。
心如擂鼓。
祁桓对她的眼神和反应有些疑惑,但也猜不到她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还要我帮你换衣裳吗?”祁桓柔声问道。
“你放着,我、我自己换!”姜洄不自在地说,“宴席要开始了,你先出去,我自己在这待着就好。”
祁桓这时候怎么可能再走开。
“我在这里陪你,我让景昭传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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