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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几天事太多,简淡有些头昏脑涨,正准备睡觉,又接到简纭的视频通话。
简淡很抵触这种交流,不过还是接通了。
“姑,明天我拍民国部分,要穿旗袍。你朋友圈不是发过穿旗袍的照片吗?借我两件呗。”
简纭对旗袍本来是不感兴趣的,怎么看怎么老气,气质不好穿上就是迎宾小姐,但是她姑穿着就不一样。简纭一直记得,就今年春天的时候,简淡发了条去鼋头渚赏樱的朋友圈。
漫天缤纷的樱花雨中,她穿着藕荷色旗袍站在樱树下,斜斜撑一柄小伞,挡不住多情的花枝缠绕,与衣襟上绣的花纹相互辉映,乌发瓷肌,画中仙似的。
简淡倒是不介意借她,只是说:“我的衣服对你来说有点大,可能不太合适。”
“哎呀,不就穿一天嘛,有什么关系。姑你又不胖,能大多少。”
行吧,简淡知道简纭不撞南墙不回头说多了反而像她舍不得借似的。简淡挑了几条款式颜色合适的旗袍出来,挂在衣架上让她选。
足足五六条,这还不是全部,简纭却已经看呆了,“姑,这么多你穿的过来吗?”
简淡不爱出门,穿去上班倒不是不行,但她不习惯那样,所以确实没什么机会穿,也就偶尔在家自娱自乐。如果简纭穿得上,也算物尽其用。
“姑,你都带过来吧,我想都穿一遍拍个照。”简纭撒着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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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简淡提着两袋子旗袍出门。她先去了家经常光顾的旗袍店,按简纭的身量买了条新的。
到了申传,简淡先去简纭宿舍试衣服。上次来申传的女生宿舍,还是送简纭入学的时候。简淡上学的时候不在这片宿舍区,但布局都差不多,再度勾起她的怀念。
四人寝,上床下桌,简纭室友都不在,窗帘拉着满室幽暗。
简纭把衣服拿出来,挨个欣赏了一遍。有棉麻的,也有缎面的。每一条绣着不同的图案,各有特点。针脚细密,摸上去轻薄凉滑,如美人玉肌。
“姑,你这一条旗袍要不少钱吧?”简纭爱不释手,然而一换上,她就傻眼了。
她才明白姑真的没骗她,确实太大了。
简纭捏着松垮的衣襟,尴尬地打量简淡的胸口,“姑,你有这么……大吗?”
以前从来都没注意过,简纭本来觉得自己还不错,此刻第一次产生了些自卑与焦虑。
简淡今天穿了件焦糖色薄款大衣,里面是修身的黑色打底衫,乌亮微卷的长发披散在两肩。大衣宽松,只能隐约看出一点玲珑的曲线。但哪怕只是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就有种莫名的风情。越是内敛,越是勾人。
“姑,你怎么变大的,吃木瓜管用吗?”简纭别扭地取经。
“顺其自然。”简淡并不想多谈这种话题,也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
她拿出新买的那件递给简纭,“试试这个吧,按你的号买的。”
简纭换上,这件比简淡的小了个size,正好贴合。到底还是适合自己的最好,简纭又高兴起来:“谢谢姑!这个多少钱啊。”
“喜欢就送你了。”简淡自认是长辈,当然不会和小辈计较这些。况且以前简纭父母帮过她家那么多,现在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简纭显然也知道是这样的回答,没再推辞就欣然接受了。
简淡注意到她指尖有光芒闪烁,仔细一看,问道:“他们没让你卸美甲吗?”
要是纯色也就算了,可这是赛博朋克风,镶了无数水钻,太夸张出戏了。
简纭摸了摸自己的指甲,不以为意:“就几个镜头,没必要啦。”
简淡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没再说话。
姑侄俩都颜值不凡,尤其简纭一身优雅复古的旗袍,走在路上十分惹眼。她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一路放慢脚步昂首挺胸。
到达拍摄点,简纭看到沈冽,立即像只蝴蝶般跑过去,在他面前转了圈,粲然笑道:“学长,好看吗?”
男生们看到她,都放下手头的活,围过来捧场。
沈冽目光掠过落在后面的简淡,然后看向简纭的手,皱眉问道:“美甲怎么还没卸。”
“啊?”简纭一愣,握拳把指甲藏起来。昨天他们就和她说过要卸甲,但她不乐意。
“别拍到我的手不就行了。”
这美甲是她上周才做的,花了好几百呢,又贵又好看,恨不得永远焊手上,哪里舍得卸啊。
没有多余的话,沈冽抬腕看了眼手表,语气漠然:“下午还没卸掉,就换人。”
简纭脸色涨红,没想到他一点情面不给。
空气渐渐凝固,沈冽脸一板,没人敢开口说话。
简淡走过来,拍了拍简纭的肩,“我陪你去找地方卸吧。”
“简经理不用工作吗?”沈冽目光锐利如刃,对准她,毫不留情地说:“还是你的工作是哄小孩?”
简淡:……
他今天是吃了炸药吗?见人就怼。
简纭再也受不了,捂着脸跑走了。
沈冽扫视一圈还愣在原地的人,“不拍了?”
众人如梦初醒,赶紧溜了。
两相沉默,简淡想了又想,忍不住道:“你和别人沟通的时候就不能注意下方法吗?”
“昨天已经和她说过了,我不像你那么有耐心。”沈冽脸色和缓,仿佛刚才的严厉只是公事需要,只是又来了句:“孩子不能惯着。”
简淡奇怪地看他一眼。
说谁孩子呢,这语气,好像他也是长辈似的。
其实简淡心里都明白,只是她习惯了回避争执和冲突。她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所以只要不牵涉到根本利益,她也从不干涉别人。
按理说,像简淡这种回避型依恋的人,哪怕简纭是她侄女,也不会这么亲近。
可是当年简淡父母婚变,父亲转移资产,家里一落千丈,全靠简纭父母接济。简淡她妈精神不济,很少管她,简淡天天就在简纭家吃饭,和寄人篱下差不了多少。
所以简淡只能尽量顺着简纭,没办法像沈冽这样无所顾忌。
简纭从小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娇生惯养,脾气是娇纵了些,但心眼不坏。现在被教训一下,总比以后到社会上摔跟头好。
……
“我听简纭说,你怀疑家里有人动你东西?”沈冽的声音将她从窒闷的回忆中拉出来。
简淡皱了皱眉,眉梢还浸着一层经年的冰霜,难以化开。
简纭那张嘴实在太碎了。
不过简淡随即就想通了,如果是沈冽主动问的,简纭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么问,不怕引起怀疑吗?简淡难免有些心虚。
“别和简纭打听我的事。”她转身正对着沈冽,口吻严肃:“我说过让你离她远点。”
似是察觉她心情不好,沈冽语气软了软,眼睛却依然紧盯着她,“那到底有没有事?”
说到这个,简淡有些心烦意乱,想起昨天的监控没问题,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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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纭老实不少,中午就带着干干净净的指甲来了。只是她仍然垮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人的时候,简淡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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