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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林点点头,对蜜蜡道:“你去吧,今后要带眼识人,遇事留个心眼,别再蠢蠢地往坑里跳了。”
蜜蜡又哭了,含泪郑重地向谢慕林磕了三个头,又再望望谢映容的房门,抹泪起身,跟着蒋婆子走了出去。
谢慕林看向周围旁观的丫头婆子们,见她们个个都露出几分不忿之色,便知道谢映容今日是犯了众怒了。既然如此,她索性就往火上浇点油好了:“蜜蜡的教训就在眼前,你们是亲眼看着的,都要上心才好。往后在谢家做事,也别糊里糊涂地做出不该做的事来。不管是被人哄骗,还是为了点蝇头小利而心动,你们最好都要事先想想,给你们下令的那位主儿,值不值得你们拿自己的安稳日子去冒险!你们的人生与前程,是不是就只值那点子小钱?!”
屋里传来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但谢映容没有骂出声来,谢慕林便也只当没听见,径自走出了后院。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若有所思,又去瞄谢映容的房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仿佛彼此达成了某种共识。
大金姨娘站在斜对面厢房的窗前,看着这一幕,幽幽叹了口气。
送走了蜜蜡,谢映容暂时也没再闹腾,谢慕林倒是有心情去料理些旁的事务了。
说起来,谢映真是二月十二的生辰,正值百花生日,即使在往年不受曹氏待见的时期,文氏与谢谨之也会好好替她做一回生日的。谢璞亦会从任上派人捎礼物回来。
然而今年换了谢慕林,父母俱不在身边,同胞兄长远在老家,谢显之、谢映慧倒也不是忘了她的生辰——即使忘了,也会有丫头婆子去提醒——但出门在外,住的又不是自家的地方,条件有所欠缺,想要好好做个生日也是不现实的。
谢映慧还住在报恩寺里养伤,谢映容又被禁足中,谢显之就算有心要给谢慕林庆贺,也没那个气氛,还得每天往报恩寺里给马二公子做伴,所以只是简单地摆了一桌小宴,兄妹俩晚饭时吃了。谢显之又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另外谢映慧打发人回来送了一套精致的头面首饰,便算是为妹妹把这个生日应付着过了。不过兄姐二人都觉得这样太过将就了,委屈了贴心又能干的二妹妹,都许诺说回到老家后,一定要为她补办一回生辰宴。
谢慕林倒是无可无不可的,全家人——缺个谢璞——坐在一起吃顿饭也是好事。生日什么的,她早就习惯了简单地过。有亲人在身边相伴,还有礼物可收,已经令她很开心了,她哪里还会去奢求别的呢?
她眼下倒是更担心大姐谢映慧。祝圣法会已经结束了,永宁长公主已经预备要返回城中公主府,马二公子与马玉蓉都不可能留下来继续住报恩寺的。那尚在养伤的谢映慧可怎么办呢?她的伤势虽然大有改善,却还离不得太医的诊治。若叫她搬回如今兄妹们落脚的小宅,又怕环境不佳,会影响她养伤。
谢慕林打算跟长兄商量商量,看他们兄妹四个是不是暂时搬回珍珠桥的大宅去?那里的条件总归比小宅子要强得多。
这时候,谢显之面带喜色地回来了。他告诉了谢慕林一个好消息:“承恩侯府总算有信儿了!承恩侯夫人亲自在长公主面前发的话,会让平南伯府把吞掉的谢家产业归还给我们!”
威逼
承恩侯夫人是在祝圣法会的最后一日,前往报恩寺“听禅”时,向永宁长公主许诺的。
承恩侯府在经过多日的犹豫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概是因为吃亏的并非他们这一房,而是平南伯府,能舍出来的产业,也是不大入得了他们眼的,所以他们一家也答应得比较爽快,只是犹豫了不到十日,便松了口。
永宁长公主虽然不满意曹家人拖拉,但见他们最终还是在自己面前服了软,心情也好了不少。她与曹家人显然是不可能交好的了,但曹家愿意搭台阶给她下台,她就能在宫中与曹皇后以及东宫太子继续和睦共处,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谢显之从马二公子处得到这个好消息,也是喜出望外。
据说,曹文衡在曹家祠堂里跪满三日,就已经撑不住了,晕倒在祠堂中,人事不省。那时候法会才刚刚开始呢。曹文泰从永宁长公主这里听了谢家兄妹的要求,便回去跟父母商量,借着曹文衡晕倒之事,威胁平南伯夫人把吞掉的谢家产业交出来。
平南伯夫人得知消息后,几乎没有昏死过去。当她看到形容凄惨的儿子时,情绪直接就崩溃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女儿跟娘家侄女争吵时烫伤了谢映慧的缘故,一直疼爱女儿的她,罕见地打了曹文凤一个重重的耳光。
曹文凤被押回曹家时,本就被堂兄骂得惊惧不安,再挨了母亲的打,也崩溃了,大嚷了一顿哥哥是废物没救了,会有今日也是他自己做的孽,母亲也有纵容的责任,却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是为了家里着想才会去参加祖母的出殡仪式,忍气吞声,受尽屈辱,她都忍下来了,母亲理应先心疼心疼她,而不是为了哥哥打她;谢映慧会受伤是程宝钏在耍手段,不是她的错,凭什么母亲就为了娘家侄女而打亲生女儿?
曹文凤大喊大叫地跟亲生母亲闹崩了,可叫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承恩侯府众人开了眼界。平南伯夫人又一次差点晕倒,可她还有儿子要照顾,当下也没心情跟女儿吵闹,只命人把女儿关起来禁足,自己先去把儿子接回家,请太医来诊治才是正理。
然而承恩侯府不放人,因为曹文衡是犯了族规又连累了家族,才被罚跪祠堂的,如今还没受完罚呢。曹文泰对平南伯夫人说,他们家会请大夫来看堂弟,等堂弟醒了,还要继续在祠堂里跪下去。这是一族之长——也就是承恩侯——所下的命令,平南伯夫人除非不承认自己一家三口是曹家人了,否则就不能违背族长的意思。
可平南伯夫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看着儿子红肿不堪的双膝,瘦削落了形的脸庞,却是无论如何也信不过长房了。她觉得儿子若再在承恩侯府待下去,不死也要变残。况且长房请来的大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庸医,哪里比得上太医可靠?曹文泰连好点儿的药都不肯给堂弟使,分明是存心要置曹文衡于死地,承恩侯府好趁机吞了三房的财物,把她们孤儿寡母赶出曹家呢!
到了这一步,平南伯夫人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只能割肉了。她把从谢家骗来的产业契书交给了曹文泰,又在承恩侯夫人威胁下,连小姑子曹淑卿从谢家带走的一些家具、古董都给献上了,才算是把儿子曹文衡顺利领回了家,眼下正请了太医来好生诊治。据说曹文衡后来清醒过来,得知自己可能会变残废,日夜哭喊闹腾不休,再加上曹文凤也病倒了,平南伯夫人要同时照顾两个儿女,心力交瘁,根本无心他顾了。
承恩侯夫人又迟了两日才去见永宁长公主,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马二公子告诉谢显之这个消息时,倒是提过,平南伯府归还的产业与财物既然是在承恩侯府那儿过了一道手,只怕又被薅了不少羊毛去。承恩侯府只需要推说平南伯府交出来的就只有这么多,平南伯夫人难道还有心力跟他们打嘴皮子官司吗?所以谢家这回是要吃定一个大亏了。
谢显之对谢慕林道:“我心里想,能有一部分产业归还到咱们手里,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却不好计较太多。当日祖父也是白手起家,从无到有,挣下了偌大一片家业,父亲更是把谢家经营得蒸蒸日上。如今我们家的情形,比起祖父与父亲当年,又强了许多,父亲在北平不过短短大半年,便又重新撑起了家中的商号。过去的那些产业,能全要回来当然最好,即使要不回来,却也没什么可惜的。”
谢慕林点头赞同:“这话倒是真的,产业不过是死物,最关键的是要把人手给要回来。有这些精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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