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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替闹钟唏嘘。
但肚子饿了要吃饭,唏嘘感怀的问题只能等到吃饱了后再想。
他把车停在米粉店外,叫了两碗粉,每碗都放上六勺辣椒酱,吃的满头大汗。
他喜欢这样吃辣椒,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心事的时候,心情太好的时候,只要把肚子撑饱了,心情都会变的平静下来。他喜欢心情平静,低落和太高兴都觉得不好。
这是有点奇怪,但据说日本超市连‘米田共’都有出售,他这也不算太奇怪了。
陈立不喜欢放学后就回家,根本不愿回家。
他母亲和妹妹来了胜震后,陈立的父亲的婚外情不久就因为疏忽之下没有消除的证据而被揭穿——一张跟情人抱着合影的照片。
陈立知道,他父亲每每想起那张疏漏的照片时,都懊恼的想撞墙。
从那天开始,陈立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争吵,他的父母甚至常常动手。
陈立的父亲采取了许多中年男人都会采用的办法,在外面跟朋友喝酒吃饭,打麻将,不到深更半夜不回家。
而陈立的母亲,因此更疑心她的丈夫仍旧在外面鬼混,胡乱猜想着,或者认为是去见情人了,或者认为是去风月场所了。
于是丈夫不在家,她暴烈的脾气时常就冲陈立发作。
当陈立的父亲酒醉回家后,免不了又是大吵大闹。
陈立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放学后就不愿意回家,他厌恶那种环境,那种气氛。
直至高三,他依旧如此。
这间米粉店的老板跟他已经熟了,知道每逢周五陈立总会来这里,但这一天,身上也肯定没有钱付账。但周一的时候,铁定会把钱还了。
“谢谢老板。”
陈立走出米粉店,骑上单车,琢磨着上哪逛逛。
这么怔在路边一会,突然听见王成喊他的声音,看时,王成已经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
“刚才局面有些失控,冷不丁的有人拿水管砸了闹钟,我看闹钟的胳膊可能骨折了。现在可能还在f十三栋后面呆着。”
“知道了。”
陈立本就闲着,便骑着车过去。
在王成说的住宅楼后面,果然看见了闹钟。
此刻的闹钟,鼻青脸肿,衣服上、腿上都是脚印。他的衣服好像变成了脚垫,专门为鞋底提供服务。
左眼肿起老高,挤的眼睛都不能睁开,眯成缝隙。
这模样很可怜,但陈立却可耻的、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词——猪头饼。
‘大概所谓的打成猪头饼就是这样了吧……’
闹钟满头冷汗,牙关紧咬,分明在忍受着痛楚。
陈立在他身旁蹲下,他犹自没有察觉。
“我送你去医院。”
闹钟这才睁开眼睛,看清了身边的陈立。
苦笑道:“没还手他们还下这么重的手,如果骨折了我爸妈肯定得借钱才能凑够医药费。”
“总也得去。”
到了医院,陈立身上没有钱,闹钟也没有。
陈立只好寻医生说明他们是附近的学生,表示闹钟的父母很快会过来付钱。
见了他们的学生证,医院倒也没有为难,还借了电话让陈立联系闹钟的父母。
闹钟父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时,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还好,没有骨折。
出院时,闹钟的父母盛情难却,非要请陈立到他们家里做客,推脱不过,陈立只好去了。
很显然,闹钟的父母是很朴实厚道的人,哪怕亏欠一丁点的人情,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还上。
原本看闹钟父母的外貌就属于典型的不富裕阶层,事实上也是。
闹钟一家三口人挤在十来平米的单位宿舍里,他的父亲在建筑公司上班,母亲在当保姆。
如果不是见过闹钟的父母,来过他家里,很难想到。
闹钟在学校虽然没有显示出有很多零花钱,但没有零花钱未必就是家里经济拮据。那年代许多父母思想b较传统,认为小孩子用不了多少零花钱。
而且闹钟腰上别了台bp机,三年前闹钟买这东西时花费了五百多块。
吃过饭,闹钟陪陈立下楼透气。他的胳膊不再疼得那么厉害了。
“没想到那么多朋友,今天帮忙的只有你、和没交情的王成。”
“我帮的都是简单的小忙,不值一提。”
陈立随口说着,知道此刻闹钟的心情十分复杂。
bp机这时候叫响,闹钟看了看号码,就让陈立稍等,急忙就近找了座电话亭。
陈立估0着是闹钟的nv朋友。‘如果是她,希望闹钟回来了别哭……’他在草地坐着等没多久,闹钟就回来了。
回来时,笑容满面,但眼睛里却像蒙了层灰雾,总显得y气沉沉的。
手里还提着四瓶金威啤酒。
“那家店老板跟我熟,经常赊账。”闹钟说着,掏出火机敲开瓶盖,递给陈立一瓶。“是不是很奇怪?在学校的时候没想到我家这么穷吧?”他说着,偏头望着陈立笑着,只是那层灰雾还覆在眼睛上,笑容虽然夸张却一点都不灿烂。
“稍觉意外。”
陈立过去其实很少喝酒,通常也就过年或父母生日的时候,父亲会让他喝点啤酒敬酒。
这时坐在草地上,吹着夜风,一大口冰凉的啤酒下肚后,竟然觉得尤其凉爽惬意,不由接连灌了几大口。
“高一的时候,有个一起玩的被人欺负,我替他摆平后他给了我一百块钱感谢费。那天开始我才意识到自己也能赚钱,所以后来谁有事找我,交情好的免费帮,没什么交情的就要点好处。才三个月就买了这部bp机。”
闹钟说到这里,仰头猛灌了一起啤酒,竟然就那么一口气把一瓶啤酒喝了个g净。
“以前读小学、初中的时候我特别自卑,班里的学生都笑我家穷,笑我父母土。我人笨,勤奋用功学习也就勉强及格,五年级的时候拉下了课程后就一直上课听不懂。高一赚到钱后才觉得扬眉吐气,不再那么自卑了,还敢泡妞、敢跟喜欢的nv孩表白了。”
闹钟说着说着,眼眶泛红。
陈立的读心术时灵时不灵,有时候能够持续的解读到别人心里的想法,有时候却没有一点作用。最灵的时候反而是遭遇到意外或者危险的时候,譬如王成每次突然袭击玩闹的时候,他必定能够及时知道。
为什么如此他曾经尝试研究个明白,但最终却没有什么收获。灵不灵,好像一点可循的规律都没有。
此刻又变的不灵光,就只能猜想闹钟是失恋了。
陈立没心没肺地想起了一句歌词‘谁的眼泪再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悲伤的眼泪是流星。’
闹钟眼眶的泪水终于没有忍住,顺脸滑落了下来。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于是把头埋在胳膊里,一会,大概是觉得反正瞒不住流泪的事实,索x也不藏着打sh了的脸,就那么让泪水流着,仰面望着天空的月亮,愤恨地握紧了拳头叫道:“过去给我好处才帮他们的那些人,今天我不怨。但是那些一起花我的钱,被我当兄弟看待,有事我就帮忙、我有事他们躲到北极的王八蛋们!我taade恨!恨啊!”
说到这里时,闹钟已经哭了起来。他狠狠把啤酒瓶甩手砸得上,指着天空的月亮愤愤骂道:“快毕业了,快毕业了我又打回原形!她也跟我分手了,我帮她摆平了多少事情,帮她的姐妹摆平了多少事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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