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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了几秒,他听到她缓缓出口的声音。
“……府里这段时间一直少东西,夫人非常生气,大家,也都很害怕。”
“一直在丢东西吗?”
“是的,已经抓了好几个人,财物失窃的事情还是没有停止。”,女孩声音再次染上哭腔,“下一个可能就轮到我了……”
“你现在好好在这里。”
“如果不是白日那位老先生,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女孩声音渐小,她的话语饱含恐惧,肩膀像是被无形的重量压弯下来。
院里唯一那盏灯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跑吧,收拾好行李随时都能离开这里。”,将厌说。
芙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不是没想过逃跑。
“不行的……城门关了,我哪怕跑得再远,还是在这城里打转,被抓回来我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抬起头,伸长手一把抓住将厌垂在身侧的手臂,她棕色的眼珠激动的颤动着,“你们可以,是啊,你们可以啊……你们可以向老爷把我要过去,老爷会同意的……带我离开白硫家吧,求你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紧着。
女孩过于神经质的举动,让将厌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安慰的拍了拍她发抖的双手。
“我会的。”,声音显得确凿可信。
女孩稍稍放松下来,她的眼底闪烁着希望之光,面孔有一丝犹疑和小心翼翼,她仰着头问他,“真的吗?你会帮我?”
“举手之劳。”
……
而在两人二十米外的石像后面,琼交叉着手臂默然望着院子中间交谈的两人。
女人侧对他,将厌坐在水井边,面孔被火光映红,他一手撑着水井边缘,不时开口回应两句。
离得有些距离,琼不能很清楚的听到两人对话。他让他过去送药,不止是为了更多信息,这个女人后面还能派上其它用场。
他看到将厌起身向他这边走来,谈话结束了。
“她没说什么有用的,就讲了些府里有人偷东西的事,问她牢房,她也不是很清楚。”
沿着石板路,两人抄了一条近道回去。
路边的火焰闪烁。
“已经够了。关于那座圣堂,她有说什么吗?”
“你听到了啊。”,将厌摸了下鼻子,谈不上尴尬,他本就不信任男人。
他清了清嗓子说,“她只说夫人每天傍晚会在那里祈福,除了主人,其他人不准进入。”
“哦,对了,她还说叫你带她离开。”,他补充。
琼扭过脸看他,狭长的眉毛挑了挑。
“我没听错,是你答应带她离开的吧。”
“我自己都难出城。”,将厌耸了耸肩。
“答应别人了就要做到。”,琼说。
将厌扭过脸,迎上那对绿眼睛,“你有立场跟我说这话吗?”
“你要找事吗?”,另一道视线同样不甘示弱。
“别说的跟我们很熟似的。”
“啊,是是,确实不熟。”
到了院子,四栋屋子静静立在黑暗里,主屋廊下挂着一盏雕镂着精美花纹的金属灯笼,照亮门口一小片的区域。
琼的房间跟他一样熄了灯,另外两间屋子也是漆黑一片。
如今夜已深,叫人发现两人大半夜还在府里转悠,难免可疑。
停了争吵,各回各房。临回屋前,琼嘱咐他,“好好睡觉,明天我们开始制药。”
“哈?制药?”
将厌一脸你不是认真的吧,然而,在那对不可置信的视线中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看着关上的房门,将厌一阵无语凝咽。男人那些手段,他看了一路,说白了就是连蒙带骗,又如何能治好这家儿子的病。
大概还是在拖延时间。他不无担忧的想着,转身回了屋,正准备关上门,微微顿住了动作。
敞着三指宽缝隙的门外,远远瞧见黑暗中一道人影从主屋悄悄走了出来,廊下的光线让将厌勉强辨认出身形应该是个男性。
此人下了台阶,隐入黑暗,快步穿过院子消失在远处的路径上。
将厌合起门。透过门上镂空的图案,偌大的宅邸笼罩在幽深的夜色中,悄然的于夜晚,展露着其不为人知的一面。
11
琼说要制药,第二天便真的开始制药。
煮锅,研钵,蒸馏和过滤……他的手法即使在将厌看来,都是十分的专业,这使将厌不得不再次怀疑起那些摆在阳光下晾晒的植物或许真有治疗功效。
琼的工作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他毫不低调,支使仆人不断往返在府里准备各种事物,二人居住的院子时刻弥漫浓烈的草药味道,每一个路过的仆人都在私底议论府上留住的药师。
似乎就是要搞得声势浩大,每个人的心中仿佛真因二人的到来对这无人能治的怪病有了希翼。白硫家主循声来过一回,对于二人的尽职尽责,他显得相当满意。
而到了夜晚,他们多次前往地牢四周,但阻止两人推行计划的唯一难题就是,地牢处在白硫家后院的竹林,那地方三十米外就开始把守层层士兵,简直是一堵由人铸成的铜墙铁壁,飞进只苍蝇都难。
白硫重宸把大部分兵力用在地牢,这也让将厌愈发确信那里肯定有他要找的东西。
一开始听到琼要制药的着急和不理解,慢慢变成无可奈何的配合,确实,他们暂时没有进入地牢的办法。
等待,是不得不的唯一选择,在很多事情上,正确的时间远比行动重要。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白硫重宸派来询问的下人愈渐频繁,与之相反的,琼显得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游刃有余的应付每一个人。将厌看不到他兜帽底下的表情。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天,在第四天——
他们围聚在那间充满死气的房间里。
这次,白硫家来了比第一次还要多的人。
女主人是一位体态优雅的夫人,她褐红色的长发盘在脑后,深紫色的绒面裙服熨帖的垂坠下来直到脚踝,这是件有份量的裙子,和纱制,亚麻或者布制的轻薄感不同,裙子的高领设计,将她的脖子完全的包裹住,让人看不到一丝皮肤,脖间以一串绿松石项链作为点缀。
她的脸庞已然衰老,但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美丽。
这位夫人自进了屋便一直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儿子,没有分给别人半分目光。
“拿点水来,给你丈夫擦擦脸。”,她沉着脸吩咐,语气不怎么好,目光也未转向别处。
一旁承受着夫人冷声的年轻女人微微驼着背,弯着肩,一张鹅蛋脸,尖下巴,有张薄到几乎看不见的嘴唇。
她愣了一下,连忙应声,旋身准备去拿水,白硫重宸及时说,“夫人啊,不急在这会儿,先让老先生看看。”
话音出口,屋里众人便为将厌两人让开路,白须打扮的琼缓缓行至夫人面前。
“夫人请让令郎喝下这个,等些时日药效便会起用。”,他递出药碗。深绿色的液体荡在瓷白的碗里。
夫人这才望向年迈的医者,可她没有多说什么,仆人有眼色从老者手里端过碗,夫人接过俯身喂给床上儿子。
“喝下后观察几日,只要能做出些简单反应,令郎便有望好转。”
夫人喂药的手不停,她缓缓开口,“多谢先生,我儿子只要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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