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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赞鲁站起来,他用干瘪的手指从怀里拿出几样东西,分别是黑色的药包,磁石,奇怪的骨头和两瓶看不清材质的油。
“你们不要劝我,也不必和我一起,这件事我一个人来便足够了,他们肯定料想不到我的能耐。”
白催客没心思计较这些琐事,他随意道:
“那便用火吧,焚尽了也干净。”
左右比试的事情落了败局,他们原本也打算要在皇宫里生乱,让所有人无暇顾及,才能悄无声息将那人带走。
布扎卡挠了挠头上,他问,“那你去烧了那个皇帝的寝宫,什么心殿吗?地方那么大,纵然阿赞鲁你厉害,怕也是烧不完。”
“不,你不知道那皇帝多么狡诈,”阿赞鲁诡异一笑,露出有些毒黑的牙齿,“他并没有住在他自己的寝宫,自从我们来了,那贪生怕死的皇帝就躲在一个废弃的宫殿里,而且他不敢住在主殿,整夜都是缩在那偏殿的榻上。”
布扎卡啊了一声,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曲折,他疑惑道,“这种消息不是应当很隐秘么?”
阿赞鲁笑,“他们堇国的奴才贪婪!我仅仅是用了几枚金子,就换到了那宫殿的名字。”
布扎卡:“叫什么啊?”
“永康宫。”阿赞鲁学了一下那个发音,“我已经知道在哪了,殿下,待我将火引起来,剩下的事情便要您来掌握了!”
“不错,辛苦你了,”白催客悠闲地逗弄不知为何生闷气的娇凤,“趁着起火生乱我才好将事情安排妥当,待火烧起来,你去宫里将画像上这人接走——我要带他和皇兄一起回去。”
布扎卡展开画像,只见一位美人正在闭目养神,画像上隐隐有墨香,是新赶出来的一幅画,“小殿下,这画上的人是哪位?”
白催客不耐烦道:“不知道!要是全都靠我来找,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布扎卡闷闷地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殿下,这是那位的密信,约我们今夜子时在御花园的玄武石附近相见。”
“时间这么急……”白催客沉吟片刻,拿定了主意,“今夜便将事情做好,待堇国皇帝的寝宫失火,不论烧没烧死那皇帝,只怕到时候都会惹出不少的乱子,也是我们趁乱带皇兄离开的好时机。”
“不过画上那人也住在这附近的宫里,夜里行事,注意别伤了他,纵火便交给阿赞鲁,至于画上的人,布扎卡,你要将他完好无损地带给我。”
“遵命,殿下!”
永康宫偏殿。
殿内的杂物都撤了去,只按照芳岁帝的吩咐,悬挂了诸多白绸和轻纱,夜里灯火一亮起来,纱绸之间便垂落下无数阴影,每一道轻纱上都绣了字迹,是佛前念诵的往生咒。
此地冤魂不知凡几,院前白骨累累,都是往日不得万太妃欢颜的奴才或妃嫔。悬挂的人猜测,许是芳岁帝想为永康宫埋骨之人,送赠一分安息往生的可能。
宴席散后,众人来不及阻拦,芳岁帝便从寝殿的后门走了出去。
其余人被拦住了追不上,只有萧崇江不声不响地跟上来了。
姬洵坐在偏殿的沉木小榻上,他微微笑着低下头,似乎心情不错,声音轻软,“怎么粘人没够啊,朕战无不胜的萧将军。”
萧崇江在姬洵身侧,他握着姬洵的手腕,灌过无数朔雪寒风的耳根都被这一声萧将军吹软了。
人人都说枕边风听不得,可姬洵倘若愿意吹他一吹,萧崇江只怕会醉心于枕上的江山,与姬洵颠倒了日夜,胜过他拥军夜行千里取得一胜。
萧崇江摩挲着姬洵的手腕,他自怀里取出一个布巾,“陛下今日的赏赐臣不喜欢,想另外向陛下讨要一份其他的赏赐。”
姬洵也有兴致,问他,“想要什么,说出来吧。”
萧崇江将布巾在手里一抖,展开了里面的东西,是几朵紫色的小花,看着颜色有些深,娇娇弱弱的花瓣簇拥着淡黄色的蕊,“今日入宫之前,见家中小妹在用此物印花。”
姬洵笑了,他微微歪了下头,发丝垂下来,他凑近了一些看着萧崇江,“她印在哪儿呢?”
萧崇江抬眼,盯着姬洵,嗓子微动,“印在颈上。”
“胡说,眼睛里都是骗人的想法,萧将军半点好不学了么?”姬洵当然知道萧崇江的心思,他直起身,伸出手腕递送向前,“印在这里可以,其余地方朕不准。”
萧崇江看着那截手腕,雪白的皮肉下有几道淡青色的脉络,若是印上了颜色,定然十分显眼。
而姬洵是皇帝,身上有半点痕迹都会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册上。
萧崇江用手捻起几朵紫花,他动作有些不熟练,显然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从萧荧那学到了一些皮毛。
紫色的花聚拢在一起,落在芳岁帝的手腕内侧,一阵用力地施压之后,萧崇江将手掌拿开,拂去花瓣,零星几点碎落的紫蕊绽放在天子的手腕上,如同晕染了绵绵碎星。
姬洵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萧崇江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慢悠悠地夸了一下,“不错,连这个都会,萧将军还有什么不会的?”
萧崇江暗松了一口气,“臣有什么不会,要看陛下能考究臣到什么时候。”
姬洵望了一眼外面,他将视线收回,漫不经心地开口,“萧崇江,朕疑心常无恩其人,与外敌有勾结,今日特意试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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