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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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呼吸一滞,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再转头看去,镜面已经重归平静。魔尊单方面掐断了联络。天帝神色一僵,来者正是自己的亲信,下属双手呈上红色请柬:“陛下,流风上神发来请柬,邀请您参加他的大婚典礼。”天帝脸色微变。流风的大婚典礼。他不由想起曦光,当初那样好的机会,能将流风拉入天界阵营,偏偏她不争气,最后功亏一篑,现在想来,他还颇为恼怒。若不是如此,他不会被迫与魔尊合作,对方性格阴晴不定,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压下翻涌的心思,缓缓打开请柬,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请柬落款上赫然写着——流风,明月。不正是之前那位晋升的上神尊称。白皎答应成亲, 自然是因为喜欢他,只是一时脑热之后,忽然惊觉另一件事。东渊。她踯躅地点上请柬, 眼神闪烁, 怎么逃得过身侧的男人。流风眉心微敛:“怎么了?”白皎飞快摇头, 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 指着请柬说的名讳, 慢吞吞转移话题:“你怎么没写我的名字,而是尊号?”流风浅浅一笑, 自然是, 为了瞒过东渊。他不希望自己的大婚典礼, 出现任何意外。白皎迎上他的眼睛, 莫名有些心虚, 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忽然想到那日在紫黎宫见面,进而自然地想到东渊,不可否认, 她是有些心动的。同样的, 她也喜欢流风。她不相信流风什么都不知道,视线也变得探寻起来:“你——”声音戛然而止。流风捂住她的嘴唇, 含笑望着她:“皎皎,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 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你将是我唯一的妻子。”他仍旧是那副温柔模样, 狭长凤眸深邃幽暗,说出的话却叫白皎睁圆眼眸, 又听见他继续说:“皎皎能做错什么呢?”在他看来,那时皎皎年轻稚嫩,什么都不懂,会被东渊哄骗,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他的错,轻信了东渊,才让他阴谋得逞。皎皎是无辜的。流风对她俨然戴上了八百米厚的滤镜,认真道:“错的只会是别人,皎皎不需要纠结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就算忘光了也无妨,只要你记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由此可见,流风对她真是不折不扣的忠犬。白皎听完困惑歪头:啊?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吗?她怎么不记得了?她看流风,后者满眼都是自己,她一阵恍然大悟。他真的……太爱我了。也怪她魅力实在太大,白皎果断放下纠结,感动地勾住他的脖颈,看他呆呆地,柔声催促他:“愣着干嘛,抱我呀。”以往她不主动,他都不知道有多热情,怎么现在自己主动,他却呆住了。白皎挑眉看他,最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流风回神,立刻揽上她的腰肢,狭长凤眸幽深炙热,好似黑暗丛林中蛰伏的野兽,他看她的眼神,极富侵占欲。白皎和他分享今日采撷的果实。它生在雪山之巅,只有极小的颗粒,却生得极其漂亮,在洁白无瑕的雪峰顶端,嫣红一点,又被层层风雪覆盖,只有神祇才能见到。这种果实常人十分娇嫩,味道却十分甘美,可惜它不易成熟,不成熟的果实不能用指尖触摸,一碰就会破碎。因此,爱它的人需要更加轻柔的方式,用唇舌轻轻拨弄,用体温催发温暖,使其慢慢成熟。果实成熟时,会散发出格外馥郁幽然的香气,也会格外坚硬红润,此时,才是最佳采撷时期。白皎带他采完了红果,才知道他胃口那样大,仿佛不知餍足似的。白皎趴在他肩头,水眸盈盈瞪他一眼:“你说过不欺负我的。”流风温柔一笑:“我怎么欺负你了?”柔和的灯光下,半倚床榻的少女垂下一头如瀑黑发,不施粉黛,已是绝色秾艳。此时听见他蛮不讲理的话,白皎眉梢微挑,妩媚多情的狐狸眼潋滟生辉,贴着他耳朵边小声低语。流风呼吸一滞,颈间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想不到她竟说出这样大胆的话。下一刻,柔若无骨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睛,白皎趴在他背上,隔着一层浅白亵衣,源源不断的热意涌入神经,四肢百骸。忽然,一个柔软吻落在颈侧。流风全身僵硬,耳畔却传来她狡黠明艳的笑声,似羽毛轻轻撩拨。
叫他不由想起方才听见的话:“你刚才怎样对我的,我也要怎样对你。”男人指尖微蜷,沙哑的嗓音自喉舌溢出迟来的会应:“好。”他回身,将少女得意的娇笑尽数截在唇中。紫黎宫中。青霖守在一侧,紧紧盯着两位来客。“锦玉、锦玉拜见帝君。”司命低着头,恨不得钻进缝隙里,也好过现在。他完全不敢去看软榻上的帝君,心中早已恐慌地敲起小鼓,毕竟,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帝君召他前来的目的。司命心有戚戚,却仍抱有一丝希望,无论过程怎样,他的目的终究是达成了。帝君能不能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放他一马?东渊漠然地扫过,沉声道:“你可知罪?”司命心下一沉,忙不迭喊冤:“帝君,小仙、小仙下界所做一切,皆是是为了帝君,小仙何罪之有?”东渊拂袖,眸色极冷。他一眼看穿关键,当初他曾告诫司命,此事莫要让任何人知晓,可在他下界历劫之后,司命却将此事告知幽水,可见,丝毫没将他的话听入心中。他犀利指出司命错漏之处,冷声道:“你身为司命,尸位素餐,擅离职守,与幽水一同前往下界,搅乱风云,应当打入凡间,历劫百世,何时醒悟,何时归来。”东渊神色冷然,他极其厌恶有人插手自己之事,宁愿历劫失败,也不愿是如此情景。司命听闻裁决,瞬间惨白了脸,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打入凡间,经历百世轮回,何时醒悟,何时归来,倘若一直未曾醒悟呢,那便永远都回不来了。司命瞬间心如死灰,却也只能绝望接旨,他没有反抗的权利。因为全身虚软,剥去神职后,只能由青霖带离。东渊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目光平静如水。反倒是幽水,见到司命如此下场,心头一紧,她像是那只杀鸡儆猴的猴。“帝君。”她艰涩道。或许是因为历劫痛苦,出乎司命意料,东渊清晰记得凡间发生的一切,更记得幽水滥用法术,竟妄图操控他。在明知他在凡间历劫的情况下。“你可知罪。”声音简短,连她的名讳都不愿意喊。幽水察觉到他的态度,不甘心地看向他,瞳孔微缩。软榻之上,年轻俊美的帝君端坐高位,神色漠然,一双紫眸宛若深邃而又神秘的星空,镶嵌在锐利凛冽的脸庞上。割裂的碎光自窗外洒落,晕染一袭紫衣华服,不需出声,便如手中执掌的权势一般,让人甘心拜服。比如她。可她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他一丝垂怜。幽水仰着头,遏制不住的悲愤情绪在心中横冲直撞,令她大殿口出狂言:“帝君,我对您一片痴心,为何您就是看不见我!”她知道自己今日逃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她不甘地看向东渊:“之前那个杂毛狐狸是,现在的凡女也是,我幽水乃是堂堂天界帝姬,为何帝君您就是看不见我?我哪点不如她们?”东渊神色不变,看她宣泄情绪,竟生出一种可荒诞之感。他对她无意,即便如此情态,竟也勾不起他一丝波动。“你如何能与她们相提并论?”他声音冷酷,只觉荒谬无比。不爱就是不爱,哪有许多理由。话落,东渊脑海中隐约闪过一抹念头,却如隔窗望月,模糊不清。幽水呆怔在地,片刻后方才回神,她被他的冷言冷语刺激得狂性大发,如何能与她们相提并论!如何能与她们相提并论!顷刻间,幽水脸色灰败,再对上他冰冷无情的目光,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不公平!她在心里大喊,这不公平!可她又怎知,爱是世间最无道理可言的东西,非人力物力所能转圜。东渊想起白皎,冷眼问她:“白皎被你藏在了哪里?”只是一缕魂魄,却偏偏如何也找不到。思来想去,只有幽水。毕竟,当初便是幽水出手射杀,她的魂魄会消失不见,只能是幽水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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