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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深抱着叠好的衣服转身时,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门边的顾闻序。两人对视一瞬,无人说话。顾闻序的身子动了动,抬腿走进房间,从钱包里拿出什么东西,和外套一并放到了书桌上,并说:“密码是6个0。”林予深低头去看,是一张银行卡。不明白顾闻序为什么突然给他一张卡,但鉴于他现在的被包养者身份,他没其他反应,只轻点头,说:“好。”蹲下身,他将衣服一一放进行李箱,顾闻序垂眼看了看他,目光落在白皙纤细的后颈上,不自觉地随着林予深的动作而移动。毫无所觉地,眸色渐渐深重。半分钟后,顾闻序滚了滚喉结,迈腿走出房间,只留下一句:“走了。”林予深收拾行李的动作不停,只抬眼看了看对方背影,说了句:“好的。”外面很快传来一声微弱的关门声,林予深停了动作,两秒后,走到了窗边。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小区住户里的灯光和路边昏暗的路灯隐隐照亮了马路边,迈巴赫还静静地停在街上,黑色的材质几乎融于黑夜。没有多久,顾闻序的身影出现在林予深的视野当中。顾闻序走得很慢,他走路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漫不经心,随意却又安稳。而后坐上了车,车门合上的一瞬间林予深好像能够感觉到“嘭”的一声关门声,接着迈巴赫照亮了车前灯,缓慢提速,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内。林予深回到床边,继续整理衣服。第二天,林予深早早地来到了医院,林月红也已经醒了,刚好吃完护工喂的早餐。在病床边坐下,林予深手背贴在林月红的额头上,“热吗。”林月红很轻地摇了摇头,问他:“课上完了?”“嗯。明天进组。”“这几天累坏了吧?”“还好。”林予深拿起床头柜上的小扇子,轻轻地给林月红扇风。林月红却说:“我看得出来。”声音缓慢而微小。林予深没有说话。其实对他而言真的还好。白天上课,晚上研究《凌云志》的剧本,从他被盛星针对以来,他许久没有过这样充实的生活。只是他敛眸,说:“我并不累,只是少了很多时间照顾你。”林月红看着他,瘦弱的手掌盖上林予深放在床沿上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几秒之后,忽地问:“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有没有去干那赌博的勾当。”“没有。”林予深平静地和林月红对视,说。两人沉默一阵,林予深率先开口:“你还记得,我大四时候带回家的那个人,顾闻序吗。”林月红说:“记得,当然记得,小顾是个好孩子。”
“嗯。”林予深点头,“我签到了他的公司,转院这些事情都是他安排的。”林月红拧了拧眉,“真的是小顾那孩子?”“真的。”林予深说。林月红倏地就笑了,嘴角的弧度很小,神色却肉眼可见地欣喜。“小顾什么时候回国的,你怎么也不带他来见见我。”林予深继续给她扇风,只说:“他很忙。”“也对,年轻人还是工作要紧。”林月红有些惋惜地点了点头,一会儿又接着说,“也真是的,以前就总爱给我们买些冰箱洗衣机什么的,这转院啊,化疗啊什么的,这又得花多少啊。”林予深没有回话。住院以来,林月红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最差的时候一天说不上几句话,现在终于有了些活力,他静静听着,并不打断。在医院照顾了林月红一天,林予深踩着月色回到家时,手机正好发出震动感。将手机调设成震动状态是他在林月红住院以来养成的习惯。因为病痛的折磨,林月红睡眠质量直线下降,为了不在少有的睡眠时刻吵醒她,就关掉了铃声,改成震动。林予深看向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来自“闻序”。点开,看清楚里面的一行字——明天早上八点,有司机送你。目光落在对话框里的文字上,而后移到了最上方的两个字上面,林予深动手打字,回:好的。收起手机,林予深在顾闻序坐过的位置上坐下,合上了眼睛。这一夜,林予深的梦光怪陆离,场景不断变化,梦境时断时续。一会儿是楼梯拐角处的惊鸿一瞥,一会儿是伴着滴答雨声的伞下漫步,一会儿又是图书馆里各自认真的学习,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彼此。晨光熹微,阳光洒在纯色的床单上。闹铃响起时,林予深的梦境停止在身侧人安静的睡颜当中。关掉闹铃,林予深少有的赖了床,双眼无神地望着发黄的天花板。他已经很少梦见和顾闻序的这些过往了。更多时候,他的梦里只有流了一地的鲜血和苍白虚弱的脸。太久没有回味过那段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福记忆,以至于一旦忆起,心头只剩怅然若失。 进组早上八点,林予深将一切收拾妥当,推着行李往外走时,正好响起敲门声。打开门,是顾闻序的司机。“林先生,可以出发了吗?”刘炜看了眼林予深的行李箱,问。“可以。麻烦你了。”说着他稍稍用力,提起了行李箱,刘炜却已经伸手接过,轻松地将其拿出门槛外,并说:“行李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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