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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底子如今有没有保好?”沈星楼少见的露出一丝焦虑,“她最怕苦,喝这么久的苦药,我怕她怨我。”
万灵斜睨他一眼。
“你要是真心疼,就早些去找那位。她身体里的东西,不是医术能帮上忙的,”收手,“就算我给她开再多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沈星楼没有说话。
万灵起身,走到桌前,自顾自地拿起笔开始书写。
边写边道:“那是我们这辈人的事,也不知道你心里在膈应个啥。我这个做哥哥的,都已经不恨他了,你母亲指不定都投胎几年了。听舅父一句,去找他吧。”
沈星楼闭上眼睛。
他不爱听。
也不想原谅。
万灵原谅是万灵的事,他永不原谅。
要不是那个人,母亲就不会死。
外面人都说,母亲看上了那个术士,才抛夫弃子的去追,结果遭到报应横死在山间,尸体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他不信,执着多年,可到头来查到的讯息,仍是外面人流传的那样。
但他心里清楚,母亲不会抛夫弃子。
她定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夜半上山。那个人肯定知道真相,却不愿意告诉他。
万灵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见沈星楼还是立在那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便知道他还在恨着。
叹了口气:“清越,放下吧。”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蓦然警觉。
也是突然想起,有一次他跪在那个人门前,直至昏倒。迷迷糊糊见到万灵出现,先是抱着他质问那个人,后来又放下他走进屋中。
他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家床上了。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舅父好像就一直在劝他“放下”。
万灵滞了一滞,错开眼神,嘀咕一句:“好心劝你,怎么还说到我身上来了?”把纸折好。
有些心不在焉。
沈星楼越发肯定万灵有事瞒着他,眉头皱起,上前拦住想要离开的万灵。
“舅父,连你也瞒我?”
万灵:“……你小子什么语气?我能瞒你什么?还说我,你才是瞒我!顶着张莫名其妙的脸突然出现,吓死我这个老头子不偿命啊?”
“舅父,你别转移话题,”沈星楼咬死不放,“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是问不出,我会一直问。”
万灵:……
今日就不该来!
“告诉我!”沈星楼抓住他的胳膊。
万灵咬紧牙关抿了抿唇,眼风忽而瞥见帐帘动,立刻道:“她醒了!”
沈星楼冷笑:“舅父,你这一招不好使。”
“她真醒了!”
“我信吗?”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背后带着困惑的一句轻吟:
“……舅父?”
他是谁
一瞬间的,沈星楼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滞,僵硬木直,心跳震得胸膛近乎发麻。
稳了稳,他才回头,佯装无事发生地走去床边,伸手撩开帐帘:“醒了?”
舒青窈刚醒。
脖子跟上次一样,又疼得要命。
脑袋昏昏沉沉,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用手勉强支起身体。只一下,又失力地倒回去。
“窈……”一个字含在口中,意识到现在不是该说这些的时候,只能改口,“……要坐起来?”
舒青窈点点头。
沈星楼沉默地拿来枕头,垫好以后,扶她坐起靠上。
眼睫微颤,她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沈星楼靠近的喉结上。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她看着那处,莫名心里生出一丝悸动。
像野兽追求一种报复,她想咬过去。
许是眼神凌冽了些,沈星楼本能地离开,几分疑惑地盯着她。
随后又换了副表情,语气淡淡:“你昏迷在路旁,就把你带回来了。正好万大夫在,怕你有隐疾,便给你诊了脉。”
听到他这说辞,舒青窈忍不住发笑。
欲盖弥彰。
正想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却听到远处的万灵问:“姑娘,你可知你身体里的东西是怎样来的?”
蓦然一惊,她低头,急于藏起眸底的慌张。
游线金针是宫内秘术。云国修术者虽少但精,都有真本事在身,早些年前,皇族便制造出游线金针,专封术士气脉,以免他们以下犯上,妄想染指皇城。
所以,即使医术高深的大夫能看出些端倪,但对游线金针本身,也不会了解太多。
说起来,明僖帝对她真是毫无父女情啊……
当时她跪在屋门前,面无表情地听完宫中传来的和亲圣旨,没有开口,只是伸出双手接过。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想过立刻施术反抗,忽然就被两个宫卫顺势抓住胳膊,反按去背后。
随后宣旨的大太监说:“对不住了靖和公主,奴才也是奉皇上旨意。”打开手掌里的红漆雕花盒。
里面,是满盒的纤细如发丝的金针。
“我不知,”她垂眸,“我身体里有东西么?”
沈星楼眼神微沉:“你能瞒住谁?”
抿抿唇,舒青窈轻声:“小王爷只手通天,如今身在别人府中,对于妾这别人妻,不也是想掳就掳,妾自然没有办法瞒过小王爷。”
“……伶牙俐齿。”
“不及小王爷巧舌如簧,心思缜密,”抬眼微瞥,看去万灵所在的位置,“舅父?”
万灵清了清嗓子:“姑娘,你怕是听错,小王爷是叫老朽‘大夫’。”
“哦?是吗?”
万灵:……
这突然的嘲弄和不屑怎么和沈清越那小子如出一辙?
定睛一看,这两人朝他看来的眼神也如出一辙,不由得暗道两个难缠的小鬼。
好歹他也经历过大风大浪,挺了挺脊梁,揣手:“你这姑娘,难不成比老朽还耳背?还是说你体内的东西,已经影响到你的耳朵了?”
舒青窈眼神微颤。
沈星楼又重新向她看来,桃花眸里,意思很明显。
不过她不明白,他好奇便是,为何能感觉到他在担心自己?是错觉?
定是了。
掀开身上的锦被打算下榻,沈星楼忽然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又把她放回床上。
“你不说,就别想走,”他沉色,“我想,魏府里的人,决不允许他们未来的城主夫人背后不干净。”
“魏府里的人?——险些忘了,小王爷是三爷的好友,”她轻哂,“可若是好友,又怎会坑人家千两黄金?”
万灵眼神一亮:“什么千两黄金?”
舒青窈:“万神医不知?”看向沈星楼:“小王爷,您这就不地道了。怎么雁过拔毛,还兴中间商赚差价的啊?”
万灵也紧跟着追问:“就是,怎么雁过拔毛,中间商赚差价啊?”
沈星楼斜睨他一眼:“小王攒些钱来娶妻不行?”
谁叫魏三胆子肥到牵他的窈窈,不狠狠宰一笔,实在说不过去。
万灵一愣:“娶妻?你要把那个谁扶正了?”
沈星楼怔了怔,想起了远在王府的一张脸……
下意识回头,见舒青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原来小王爷早就有佳人相伴,”她浅浅一笑,“还以为小王爷当真万花丛中过,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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