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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香么?”她问。
凌桑摇头:“这女子爱的玩意儿,我怎么会懂?”
舒青窈轻哂:“香倒也不是女子爱的玩意儿,有些男子附庸风雅,亦喜此道。”不过,连凌桑也不懂,那就没辙了。
只能把白若璃带着走更远些。
凌桑斜身,朝香炉凑去瞥了一眼。檀香气息缭绕着钻入他的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怕引起注意,又用手赶紧捂住。
“这檀香,不纯啊!”他嘀咕。
舒青窈步子一滞,转身:“什么?”
凌桑用手指在鼻前擦了擦,道:“我祖母以前可喜欢拜佛了,父亲又孝顺,所以每次有上好的檀香,都想办法给祖母买来。这妙法寺是大寺,理应也用好檀香,但这个味道……跟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心中一凛,舒青窈隐隐感觉到什么,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里无风,倒是有香满寺。
“师姐、师姐……”凌桑小声叫着,快步跟上。
白若璃一头雾水地被舒青窈扶去一旁,问:“怎么了卿姐姐?”
“我怀疑那香里加了东西,”舒青窈沉色,“不知是迷香还是什么,总归你离它远点。”
白若璃顿时脸色发白,双手交叠,护住小腹,颤着唇问:“那怎么办呢,我现在也回不去……”
“裴大人那边应有撤退之法,待会若有机会,你寻借口先离开。”
“可是……”白若璃抓住她的手腕,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舒青窈知道她在担心今日之事,浅浅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没事的,任他如何,我们术者和巡察司联手,足以按下所有妖魔鬼怪,”她又是一笑,“况且,我们要面对的是人,不是妖魔鬼怪。”
白若璃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声音轻轻:“不管怎样,阿璃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我们几个还能……”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钟声大起。
寺院的钟有多重意思。
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有事发生。
舒青窈挽住白若璃的手,看了凌桑一眼,而后带她往阶上而去。
还未到先前的位置,就听得魏行致尖锐地叫:“佛祖、佛祖流血泪了啊!要诅咒!报应!啊——”
众人惶恐。
舒青窈尚算冷静,瞥见裴言的位置,默不作声地护白若璃过去。
主持脸色同样难堪,嘴里念叨:“奇也怪哉!老衲在妙法寺五十八年,当主持十三年。参与法事场数数不胜数,还头一回见此怪事!”又赶紧用了杨柳枝沾无根水往面前清洒。
两旁的僧人齐声吟唱。
忽然狂风大作,飞沙卷叶。
尚算晴朗的天空顿时暗沉,如同末日降临般让人感到极度压抑。这诡异的氛围使得魏家上下忐忑惧怕,皆是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祈求。
僧人念诵声更大,仿佛与之抗衡。
不知过去多久,风停了,沙覆去地上,叶片躺得安稳,一缕阳光再次显露,又渐渐撒去大殿前。
魏老夫人嗓子干涩,颤颤巍巍问:“大师,这法事算是……成功了么?”
主持额角还透着晶莹的汗珠,舒一口气,点头:“放心,天大的邪祟也有佛祖庇佑!佛法宏大,功德无量!”
众人再看佛祖,两行血泪已不知所踪。
魏行致的脸色却依旧难看。
嘴里很是小声的嗫嚅:“一定是我看错了,怎么可能?看错了……”
舒青窈敏锐地朝他看去,倏然发现他与周遭人的气息不同,周身竟笼了一层血色雾气。大感不妙,又不敢张扬,只能向他挪步而去。
魏行致站在魏老夫人身后,比起魏行勋一家,略微靠后。她刚过去,没想到魏行昭忽就牵住了她的手。
舒青窈吓了一跳。
略是侧眸,见魏行昭深沉的眼睛里,含了一丝莫名的情绪,一时读不明白。
“青儿,为何觉得,我许久未看到你了。”加大握住她手的力道。
这一刻,舒青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自己也不明白,有什么好怕的,一颗心倒是诚实地沉重跳动,叫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尽快收整了心情,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来,语气平静:“三爷,这里是佛门重地,法事当前,还是别这样了。”
“那不是佛门重地,法事未当前,你我便可以这样?”魏行昭戏谑地问,言语里含着轻佻。
舒青窈不愿和他多说。
耳边又响起魏行致渐大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啊……那是佛像……”
血婴咒
舒青窈趁机问:“二爷,什么不可能?”
同样听到的魏行昭亦朝魏行致看去。
“那、那分明是阿萱的脸啊!阿萱,在流泪,是血泪!她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怨我?啊——她来寻仇了!”魏行致陡然叫出声,惶恐地捏住舒青窈的肩,“你看,你看,她还抱着孩子……是死婴……是、是我和她的孩子吗?”
魏行昭不悦地瞥了他捏住舒青窈削肩的手一眼,用手拂开,冷声:“二哥,你和二嫂哪儿来的孩子?”
“不是的……我和阿萱曾经有个孩子,真有一个!”魏行致连声重复。
魏行昭不再给他好脸色,上前半步,把舒青窈和他之间隔开。
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真是疯了,上次还没有丢人丢够?”
可舒青窈却不这般作想。
魏行致周身越发浓郁的血色,还有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幻象,那是一种极其阴毒的术法——
血婴咒。
这种术法,只会落在与婴儿有血脉关联的亲属身上,且其亲属有一人必为术者。
说这阴毒,是因为它的产生,专为束缚术者而成。早年间术者才出世,与普通人肆无忌惮地结合,所生下的孩子大都平平无奇,天赋隐于血肉。而术者与术者结合,生下的孩子却几乎都有极好的血脉。
当时的术门为了让自己门派更发扬光大,不惜阻止术者与普通人结合,发展到后来,还犯下杀孽,将那些普通人,以及其后代圈养杀害,用亲属的血,研究出术法,以保术者血脉绝不外流。
当然,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术者和普通人间并无约束,玉灵山更是从未有阻止两厢情愿的人结合的事。
而今血婴咒现,她忽然有些害怕。
仪璇前辈,到底活了多久?
她会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吗?
还有劫走她的“魅君”,真的是“魅君”?又是否真的是“劫”?
“阿萱……阿萱……”魏行致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嘴里不停喃喃着。
魏老夫人和魏行勋一家人也听见了。
魏行勋听魏郑氏说了前段日子魏行致的荒唐事,对魏老夫人所生的两个脓包流坏水的儿子更加厌恶。听罢,和魏郑氏不约而同地把三个儿子往旁边护。
魏老夫人眉头皱起,用手里的拐杖头敲魏行致的脑袋,怒道:“你要再发疯,我就把你丢到佛堂后面去,让佛光好好洗洗你的眼睛!”
话音刚落,魏行致极度恐惧地瞪大眼睛,大吼:“我不去!”张牙舞爪地推开魏行昭,竟直接跑了。
众人目瞪口呆。
魏老夫人愣了好半晌,心脏疼得她直抽冷气,身体也软了下来,脸上老泪纵横:“这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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