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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男人,”他拧起眉头,“可信中言辞激烈,在咒骂。”
她迟疑一瞬:“难不成,那个油腔滑调的男人,是他的爱侣?”
沈清越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这句很有意思,‘你要报复,杀掉他就是,为何要毁掉我的整个家!’……”
“这个‘你’,”舒青窈若有所思,“是贞元公主?”
“放在这个匣子里,应该是了。”沈清越的手指在木匣上随意一划。
但划到某处时,顿了顿。
那里的划痕不太正常。
“朱砂,有么?”沈清越问陈昱通和葛峥嵘。
葛峥嵘“嗐”道:“老子又不写字,哪会有那玩意!”
陈昱通倒是点点头,可嘴唇抖了半天,又没抖出个字来。葛峥嵘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响指,掌心凭空出现一盒朱砂。
借术灵,浮空给舒青窈送去。
舒青窈用五指扣住,递给沈清越。
指尖挖出一点,往那些划痕抹去。再用布帕把周围的朱砂擦去。划痕显露出“贞元”二字。
“竟是贞元公主的匣子!”舒青窈愣住。
南风竟有本事拿到贞元公主的匣子!
那他的身份……
沈清越思忖:“若这是贞元公主的匣子,那这第三人笔下的‘你’,是贞元公主无疑。另一人,应当是那个油腔滑调的男人。以他那句话来推测,第三人和这男人间,关系颇深,不然,不至于会累及第三人的整个家。”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舒青窈颔首,“要么,那个油腔滑调的男人背叛了贞元公主,与第三人家中姐妹交好。公主一怒之下,牵连第三人全家。要么,第三人与那男人是兄弟关系。”
“有理。”沈清越赞成。
舒青窈:“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能确定,贞元公主的婚约被毁,和这男人有关。按照这些信笺的顺序,第三人的顺序在最上面,那么这两张信笺,应当是公主离世前,最后所收。”
沈清越:“贞元公主的死很离奇。婚约,那个男人,舒印熹,第三人,整件事情,感觉有些联系,但线索太少,又一时串连不起。”
一旁听得直打呵欠的葛峥嵘咂咂嘴:“小师侄,你别忘了,那个公主没死啊,还在咱玉灵山出现过。”
舒青窈微微摇头:“并不能确定那是真正的贞元公主,亦有可能是他人假扮。”
“假扮一个已死的公主,没用啊!”葛峥嵘反对,“要活着,还能享点福。而且那个时候,鱼国都没了。别忘了鱼国就是在婚约失败以后,才闹出的事儿。”
舒青窈蓦地想起幼时听过的一个传言。
说舒家在纷争中之所以能坐上皇位,是借了不该借的东风。所以开国皇帝舒印熹寿命极短,上位以后不到一年,就突然暴毙。
看向面前的那些信笺,她心中忽而生出一个猜测。
会不会是,舒印熹利用了贞元公主。
贞元公主虽然是宠妃的女儿,但当年鱼国皇帝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其余的皇子也都是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所以,舒印熹和那男人勾结在一起,骗了贞元公主。贞元公主天真浪漫,不堪被玩弄感情,以至于报复,杀了第三人全家。又因为无名杀人,被百姓口诛笔伐,最终不堪流言,投湖自尽。
至于舒印熹,则以受害者之名,坐收渔翁之利,得到鱼国皇帝的赏赐,以作安抚……
“窈窈,恐怕,的确得去璇玑峰一趟了。”沈清越的脸色忽然十分沉重。
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那张信笺,是第三人的第二张。
“上面写了什么?”
“……”沈清越深深吸了口气,“是第三人的名字。”说完半句,他抿紧唇角,似是咬牙。
舒青窈见他这般反应,一时也提心吊胆,忍不住地猜想:“该不会是你认识的人?”
他脸色更加难看,声音低沉:“非但是我,你也认识——南风!”
舒青窈心跳似乎停了一瞬。
“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百二十一岁?要是第三人是他,他应该近两百岁了!”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不对。
“不应该,你不会因为他的岁数变成这般,定是还有其他原因。”
沈清越缓缓闭上眼睛:“南风是他的名,他……姓沈,是沈家祖先……”
舒青窈震惊不已。
“你确定?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会不会是你推测错了?上面不是说杀了他全家,可你们沈家明明有后代血脉!”
沈清越牵了牵嘴角,嘲弄又无奈。
“毁掉全家,并非杀了全家,”他冷冷一笑,“何况,这沈家的血脉,也太脏了。”
“嗯?”
他深深吸了口气,侧眸看向舒青窈。
这一刻,他当真没有多少底气。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支撑不住。
就连当年,在战场上,被并肩的战友一剑捅进心口,他都不曾这样的支撑不住。
舒青窈看懂他脆弱,惶恐,又无助的眼神,向他伸出手,轻轻扣住他的手指,用力握紧。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安慰:“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有我呢,清越哥哥,窈窈永远会陪着你的。”
似找回一点知觉,他回握住她的手指,越来越紧。
而后,对着她,艰难地开了口。
“沈家血脉,是沈南风和贞元公主的孩子。沈南风,是贞元公主的……连面首都算不上的……脔……”
抗衡
这样的答案,舒青窈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抛开南风是沈家祖先不提,单是这位大祭司和贞元公主是那样的关系,就足以叫她目瞪口呆。
她早就推出,南风和魅君是对立关系。
倘若魅君当真就是贞元公主,那,贞元公主为何要生下南风的孩子?
南风……
明明只是一个“脔”。
沈清越松开了舒青窈的手。
掌心骤然失去温度,她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只握住一丝微凉的风。
朝沈清越看去,他的脸色依旧不是怎么好。碍着葛峥嵘和陈昱通在,她又不便做出其他明显举动。只能向他靠近半寸,让他感觉到自己与他,是在一起的。
沈清越勉强按捺住情绪。
重新拿起那张薄薄的信笺,又将内容看了一遍。
其实信笺的内容,非常冗杂。
像是在沈南风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情况下所写。
明明前面还在怨怒贞元公主因那个男人的事迁怒于整个沈家,后来笔锋一转,又诉说他对她的依恋。
当真是,病态的依恋。
想起和沈南风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沈清越脊背发凉。
尤其是,他的母亲桓蘅,亲手将他推去了南风备好的局中。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应该和南风见一面了。
将手里的信笺一一敛起,仔细放入黑漆匣中,拨回鱼嘴扣。
“看完了?”葛峥嵘问,“有啥跟我师父相关的没?”
这话是问舒青窈的。
舒青窈摇摇头。
葛峥嵘难免失望。
侧头看向床上的陈昱通,“喂”道:“话说你这老头为啥要被弄在墙里啊?我只负责看守你,其余啥都不知道。好歹现在救了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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