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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母女,又问:“罗应强对妻儿没多少感情,对自己的母亲倒是情深义重?”
李秘书犹豫片刻,“其实,我觉得罗总这次搞祝寿,也只是在炒作而已。他妈就像他推出来的一个吉祥物。”
陈争早就察觉到罗应强和其母的关系不简单,“老人家好像是罗应强身边唯一的亲人?”
“说是这么说,但罗总把他妈养在南山苑,只有需要他妈出席的场合,才会把她接出来,就像这次。”李秘书有点酸,“当然能在南山苑里养尊处优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生活就是了。”
陈争知道南山苑是南山市一等一的别墅区,比鸣寒外婆家那一片别墅区新得多,也完善得多。
现在初步排查还没有做完,很难找到两起命案的动机,陈争看李秘书实在是熬不住了,让他先去休息,随后赶到罗应强母亲所在的医院。病房外有特警正在执勤,陈争想进去,却得知南山市局的副局长在里面。
陈争稍感诧异,此前重案队开会,程蹴还说要介绍他和上级认识,但到会的上级只有刑侦支队的队长,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有事缺席。他本以为这位副局长不会参与一线侦查,没想到人还专程跑来见罗母。
不久,病房的门打开,一张曾经见过的面孔出现在陈争面前。对方愣了下,但也许是程蹴已经提过省厅的人来了,所以很快反应过来,“小陈,不,陈队,好久不见。”
陈争也认出了这位副局长,吴展,当年他还是学生时,被前辈带到南山市协助破案,那时吴展还是中队长,和程蹴现在的职务一样。洛城和南山市近年来合作并不多,就算省里开会,吴展也没有来过,陈争和他确实很久没有见过了。
“吴局。”陈争伸出手,“我现在在竹泉市的研究所工作,不算队长。”
吴展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说出的却只是客套话,“小程说你和机动小组的队员来了,我还在想,那我们就轻松了。”
陈争摇摇头,“还没什么头绪,我来见见被害人的家属。”
副局长自然都是忙碌的,吴展告辞,陈争看着他的背景,心中有些在意,他刚才的反应不像是见到一个普通的同行,但他到底想说什么?
病房里发出嘤嘤呀呀的声音,打断了陈争的思路,陈争推门进去,见罗母正在哭泣。
儿子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但罗母的眼泪似乎不是悲伤,是恐惧和解脱。
“罗应强死了……你们没有骗我?”老妇人在病床上哆嗦,手上的输液针渗出鲜血,她望着陈争,眼中写满了惶恐,“你们是不是他派来试探我的!”
护士连忙处理针头,老妇人却躲得更加厉害,疯疯癫癫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赶来的医生说,她醒过来之后精神一直不正常,不断说着糊话,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独子的母亲。
陈争坐在病床边,耐心地说:“他遇害了,就在给你办过祝寿宴之后。你看,这是我的证件,我是警察,正在调查这起案子。”
老妇人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病房,护士在她的药水中注入镇定成分,她终于平静了些许,然后向陈争提出一个受害者家属一般不会提出的要求,“我,我想看看你们拍的照片。你们拍了照片的吧?”
陈争说:“你是说现场照片?”
老妇人鸡皮一样的双手哆嗦着伸过来,词不达意,“就是他,他的照片。”
陈争从手机里找出尸体的头颈部特写,递到老妇人眼前。那画面必然让普通人感到不适,一旁的队员想要阻止,老妇人已经看清了,发出一声惊叫。陈争将手机收回来,“现在相信我们没有骗你了?”
一瞬间,老妇人泪如雨下,哽咽中夹杂着凄厉的笑声,看得医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争说:“你早就希望这个不肖子去死,对吗?”
老妇人猛然抽气,像是要背过气去,“不肖子?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陈争不急不躁地问:“怎么回事?罗应强已经死了,有什么话,你可以放心对我说。”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直到医生和护士都离开,老妇人看过所有人的警察证件后,才说起束缚了她多年的往事,“我是罗应强雇来的,他本来的妈妈,我的远房表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老妇人本名范丽华,家境贫寒,早早离开家乡,到城市里来打工,做过保姆、清洁工、服务员,和罗应强一家失去联系多年。
大约是二十年前,她回家过年,和罗应强的母亲重聚了。那时她才知道,罗应强在创业,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而她自己早年过于劳苦,连生育的能力也丧失了。罗母显摆似的说着罗应强,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嫉妒。但人各有命,她并未将这份嫉妒表现出来。
春节结束,大家又要奔赴各自的生活,罗母忽然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一起搭个伴儿,做点家务什么的。她独自打拼惯了,生病都没人关心一下,一想到跟着罗母的话,以后就有一大家子人了,十分心动。罗母见她没有立即答应,以为她有顾虑,于是留下联系方式,说今后她要是想通了,就来找自己。
那之后,她有些后悔,如果干脆一点就好了,现在人都走了,她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再去找?过了年,她继续在社会的底层挣扎,忍不住关注罗应强。
应强集团越做越大,她平时去的菜市场、超市、餐馆等等,都是罗家的产业,罗应强的名声也好得出奇,人们都夸他善良、正直、孝顺。她很想告诉这些人,他是我的侄儿!
原本已经接受一辈子都会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去这家当牛做马,去那家洗碗拖地,被吝啬的老板拖欠工资。但罗应强这个远房亲戚日复一日烫在她的心底,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飞上高枝。
翻出当年罗母留给自己的联系方式,她忐忑地打过去,对方听出是她,很高兴,说很想和她见面。电话中,罗母的声音很疲惫虚弱,似乎身体不太好。
见面那天,她咬牙拿出两百块钱,买了好看的果篮。罗母说儿子知道家里亲戚要来,专门派了车来接。她激动地坐进豪车,心潮澎湃,路上将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的话在心里又说了一遍。这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即便是当下人也好,也要挤进罗家的门!
罗母住的别墅区很大,车开进去后不断绕弯,她被绕得晕头转向,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也是她想象不到的生活。
再次见到罗母,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几年前还精神奕奕的姐姐,竟然已经形销骨立,卧床不起。罗母握着她的手,眼中有泪花,述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没多少日子了,活到了这个地步,就特别想见见以前的家人,可罗应强不准。
她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种人之常情的要求,罗应强为什么不准。既然不准,她今天为什么又能来?罗母什么都没有解释,却问她愿不愿意住下来,陪自己一段时间。
她本来的打算就是到罗家来当保姆,这下根本不用她自己提出了,但是她没想过要照顾一位绝症病人,这人还是她的亲戚。
这时,罗应强出现,眼中满含着对母亲的担忧,对她说:“范姨,我妈累了,我来跟你说说她的情况吧。”
总是出现在电视上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紧张不已,脑子一片空白,跟着罗应强进了书房。罗应强语重心长,说母亲的日子不多了,而自己因为工作,几乎抽不出时间陪伴她,所以特别希望有值得信赖的人能够陪她走过最后一程。以前找的其他护工都是外人,无法给与母亲家人的情感,而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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