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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支撑着彼此。
“陈警官,你上次来找我,就知道了是不是?”周霞哭着说:“南风制药的人都是毒贩!我女儿是被毒贩害了!”
于陈争而言,这亦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断,但他看着面前哭泣不止的女人,忽然开不了口。这么多年,支持周霞走下去的信念就是严屏还活着。她已经在近乎绝望的寻找和等待中变成了怪物。嫉妒、仇恨侵蚀着她,只有相信女儿还会回来,她才能鼓起勇气面对生活。
然而现在,冰凉的现实摆在她面前。为什么失踪的孩子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呢?因为他们早已遭遇毒贩的毒手了啊!
周霞、曾红、汪万健随陈争回到市局,各自做笔录。和周霞相比,曾红和汪万健显得很迷茫,尤其是曾红。她向来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得知南风制药涉毒、吴末死了,除了胆战心惊,没有别的反应。周霞却冲到她家里,告诉她,孩子们被毒贩害了。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周霞为什么会这么想。
一瞬间,她感到遍体生寒,她不愿意相信,但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周霞年轻时就比她聪明,想到的也一定比她更多。
汪万健缩在椅子上,含糊不清地说:“应该就跟她说的一样,我们孩子已经没了。毒贩子不得好死啊!”
面对周霞等人的指控,杜辉吓得牙齿打颤,“怎么可能?当时哪里有什么毒贩?吴总是有问题,但南风制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其余高管也口口声声说,涉毒是最近三年的事,八年前没有任何人和毒品有关,更不可能害死那些失踪的孩子。
双方在市局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周霞已经是“光脚”的母亲,她不惧怕任何挡在她面前的人。
“也许吴末在这个时间点死了,要掩盖的真相之一,就是八年前的事。”鸣寒说:“其实想想也有点道理,吴末如果真是老实巴交的企业家,三年前南风制药面临问题,他怎么会这样轻易就上了制毒的船?他以前就上过,有经验,而且知道他会被庇护。”
陈争正在整理物品,居南市和南山市的调查还在继续,但他和鸣寒要回洛城一趟。因为此时随着南风制药出事,云泉集团集团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碧空教”更是逐渐在浓雾中显形。
“哥,等会儿你去见梁岳泽,还是我去?”鸣寒问。
陈争说:“你有别的任务,盯着金孝全。”
争鸣(16)
3月5日,洛城,省厅。
梁岳泽看了看狭窄的问询室,视线转向正在关门的陈争,目光渐渐冷下来,“如果回到十七八岁的时候,我最想不到的事,就是和你在这种地方见面。”
陈争说:“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也想不到你会接管云泉集团。”
梁岳泽皱起眉,“陈争……”
“所以我们都不要再提当年比较好。”陈争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口吻道:“梁总,从你走上你选择的那条路开始,你就应该料想到今天。”
梁岳泽说:“你又在做假设,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在查案,好,我理解你,配合你,但你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假设我是犯罪者!”
“合理怀疑是每个刑警必备的素质,要是我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我这十几年警服也百穿了。”陈争坐下,“吴末死了,你知道吧?”
梁岳泽不悦地吐出一口气,“听说了,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不就是因为吴末?”
“确实是因为他,但也不止。”陈争说:“南风制药制毒,你这个投资者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梁岳泽苦笑,“我就知道你又要往我身上推。南风制药不是云泉集团的子公司,我除了当年那一次注资,和南风制药没有任何商务上的往来。就连那一次,我也只是出于完成长辈的心愿,没有过问南风制药的管理和资金分配。这些你们都能查到!”
陈争说:“如果吴末没有死得这么匆忙,那确实好办,但他死了,他这一死,那些在幕后操纵着他的人就隐藏了起来。现在说不定正在某个地方看好戏。”
梁岳泽凝视陈争片刻,眼神中流露出伤心和不忿,“是我灭口吴末?因为他手上有我犯罪的证据?陈争,你对我的所有怀疑,不过是我当年帮助了南风制药。”
陈争说:“而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查到南风制药果然不干净。”
“你!”梁岳泽似乎已经被逼到了失控的边缘。
“梁总,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陈争说:“也许你比我更早知道,控制汤小万的毒品,就是从南风制药生产出来。这种药被‘碧空教’掌控,发展了大批信众。我在竹泉市遇袭,对方也是这毒品的傀儡。”
梁岳泽面色极其难看,有克制着的惊讶,也有更多不明的情绪。
“‘碧空教’、‘量天尺’、南风制药,它们都和你有某种联系。”陈争说:“而你,直到现在还试图表现你已经遗忘了金丝岛的案子。”
梁岳泽忽然喝道:“陈争!”
“南风制药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疑点。”陈争却改变话题,“在你注资,湖韵茶厂转型的那一年,有六个孩子失踪了。知道我回洛城之前处理了一件什么事吗?我在问询室,安抚他们绝望的父母。他们只是普通人,但他们都已经发现,失踪的孩子可能是被毒贩害了。南风制药制毒的时间也许不是从三年前开始。”
梁岳泽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完,他和陈争之间那点情谊似乎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你认为我会是毒贩?我帮助南风制药,目的就是制毒?陈争,你怎么会这么想?云泉集团当初再困难,我也没有走到制毒贩毒这种路!”
梁岳泽的愤怒是真实而痛楚的,这不留情的指责并非不能让陈争动摇。金丝岛案改变了梁岳泽,梁岳泽或许早已走上复仇的道路,但陈争也无法接受他和毒品扯上关系。
问询室陷入短暂的安静,梁岳泽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陈争忽然站起身,关掉了一旁的录像设备。
不止是梁岳泽,此时正看着监控的卢贺鲸、唐孝理也吃了一惊。
“我盯着你不放,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陈争说:“金丝岛,我知道你放不下,这些年我思考过很多次,当年你问我,那是不是一场事故,如果我给你另一个答案,你和现在会有什么不同。其实你我都知道,那个没有说出口的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
梁岳泽脸上的戾气稍稍消散,他注视陈争,不像是看警察,而是看隔桌而坐的老友。
“我欺骗了自己很多年,我看到云泉集团重新站起来,看到你变成了和小时候完全不同的样子。我想,那是因为人都会长大,失去庇护之后,你必须成为那个新的庇护者,你肩上有重任,你不扛,你们梁家的天就会塌下来。”陈争说:“我故意去忽视,你失去了最亲的亲人,我说服自己,你得考虑你们梁家的大局。”
梁岳泽嘴唇轻轻动着,仿佛被说到了内心。
“但你真的放下了吗?”陈争说:“岳泽,我不问别的,现在你说的话也不会作为证据。我只是想知道,你真的可以接受小彬、小晴、二叔,他们已经不在了吗?”
梁岳泽注视陈争良久,眼神越发疲惫,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陈争,这些年我无数次想,如果当年在金丝岛上发生的事只是一个醒来就会消散的噩梦,那该多好。每当我以为我已经走出来了,现实就会提醒我,他们在人生最好的时候,死在了那里,有人偷走了他们的生命。”
陈争听着,心正在一点点往下沉。梁岳泽似乎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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