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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堂后院,正等着人来领。宗泽清赶紧过去,低声对龙大报︰「安家的买卖定是有不干净的地方,安之甫吓坏了。以为有把柄落在了安大姑娘手上。」

龙大默默点头。这时主薄江鸿青出来相迎,与龙大道︰「将军莫怪。实在事情发生突然,又关乎军情要事,不便公开衙堂审案,太守大人便命移到后院一间雅室。将军请随我来。」

江鸿青一边领路一边轻声将情况说了。那都是龙大已听安若晨说过的。龙大一脸严肃,轻皱眉头,像是头回听闻此事一般。待走到雅室门前,江鸿青已粗略将事情报完,他停了脚步,道︰「太守大人见她一身伤,虽是在家中已有大夫医治过,但她逃家颇费周折,又走了这般长的路,许多伤处已迸了血,便召了大夫给她治伤。大人欲先见将军,商议清楚后,再唤那安姑娘出来问话。」

龙大颔首,抬脚迈进了屋内。

屋内没有旁的人,隻姚昆紧皱眉头坐在灯下。见得龙大来,忙起身施礼相迎。龙大还礼,谢刚与宗泽清又各自施礼,一众人行完礼数,这才坐下。

江鸿青招呼衙差上茶,待安排妥当,将房门关上,一屋五人,对灯相顾。

龙大先开口︰「姚大人,方才江主薄已将事情与我说了。那安姑娘所言可信得过?」

姚昆点头︰「颇是可信。徐媒婆莫名身亡,再加上誓众会上,安姑娘被谢金追杀。谢金一案,本就疑点重重,只是欲往下查,却又全无綫索。安姑娘不识得谢金,但谢金偏偏挑了她下手,这也太过巧合。想来,谢金是识得她的。徐媒婆利用说亲和人牙的便利,利诱控制了些姑娘,让她们套取情报消息。谢金开的是酒馆,三教九流,人来人往,也是个伪装掩护行动的好地方。而这二人,竟然都死了。他们都是很有可能会被安姑娘揭发身份的,南秦方面于是下手灭口,也是合理。」

「谁人灭的口,那安姑娘可知?」龙大问。

「她道当日她躲过谢金追杀,躲进了树丛,曾有一男子欲诱她出来,当时官兵们入林搜捕,那人便匆匆走了。她未见着那人脸面,当时也未想太多,以为是官兵之一,于是未曾相报此事。」

「官兵入林搜捕,可未搜到除谢金和安姑娘之外的其他可疑人物。」

姚昆道︰「龙将军说的这个,我也问了。安姑娘道,若那人当真是细作,定是狡猾,许是躲在了树上。」姚昆顿了顿,「我找了当时搜林的衙差问了,那时候他们与将军的人手,确是都未搜过树上藏身之所。」

谢刚敛眉,太守大人果然一如既往保持住了风格,还要强调一下他的人手与将军的人手同样犯了疏漏之错。

龙大面无表情,似听不懂姚昆的言外之意,只道︰「既是未曾搜查树上,便不能说树上无人,也不能说树上有人。安姑娘说的那人,除了安姑娘自己,谁又知道?」

姚昆噎了噎,皱起了眉头︰「若是报了假案,对安姑娘又有何好处?」

「我可未曾断定安姑娘报假案。」龙大道,「我只是提出疑点。」

姚昆再次被噎,心里盘算片刻,道︰「安姑娘的话颇是有些道理,与近来发生的事也能对上。但她一姑娘家,突然半夜里来报案,确是有些诡异。事关军机,还请将军与我一起共审此案。」

龙大一口应了。

姚昆对江鸿青使了个眼色,江鸿青出了去,差人将安若晨带了上来。

安若晨身上的伤重新包扎过了,稍做梳整,整个人看上去干净精神了许多。她一瘸一拐地挪了进来,艰难跪地,向众位大人们施了礼。

龙大冷静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姚昆颇客气,让她免了礼,允她坐着应话。

龙大毫不客气开口便问︰「安若晨,你道徐媒婆与你说了那许多话,教你日后入了钱家门便帮她打探些情报消息?」

「是。」安若晨低头,恭敬地答。

「既是早发生了这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这问题问得尖锐,姚昆之前也问过,为免龙大以为他办事糊涂,姚昆忙道︰「安若晨,这些问题本官都曾询问于你,你且把与本官说的,仔仔细细再与龙将军说一遍。」

安若晨恭顺应声,道︰「民女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没甚见识,心无大志,原是一心只想保自己平安。对于嫁入钱府之事,民女不敢欺瞒大人们,民女心中是忐忑的,未知日后日子会如何。徐媒婆起初说指点于我,能教我过好日子,我是愿意仔细听听。但之后发现情势不对,她想让我做的,竟是叛国大罪之事,民女再不懂事也不敢这般。但民女也不敢与徐媒婆对着干,生怕惹下杀身之祸,便一直讨巧说话,想先稳着她,日后见机行事,莫要惹上麻烦才好。至于报官,民女手上幷无证据,再者徐媒婆八面玲珑,口舌伶俐,能说会道不知比民女强了多少倍,且她门道多,身后又有靠山,民女自觉斗不过她,不敢报官。」

安若晨顿了顿,接着道︰「但民女也实是不愿被徐媒婆拿捏着日后为她做事,于是民女在一次与她叙话时,故意说了说叛国大罪会被判极刑,民女害怕,又劝徐媒婆当为自己多打算,问她是否有把握她背后人物不会拿我们开刀。若出了什么事,可是她与我们这些打探消息的人垫背。我与她说,平日里小心些,留些物证保命。我的原意是想让她觉得我与她一条心,日后念在此情谊上,莫要为难我。但那些话似乎说中了徐媒婆的心事,她说我说得对,她是得留些心眼,挟制住对方才好,不能总是被呼来喝去的。」

「她做了什么?」龙大问。

「民女不知她做了何事。那是民女与她最后一次叙话。之后过了段日子,听说她于家中自尽了。民女当时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她发生何事,竟招来杀身之祸,也恐自己遭了拖累。喜的是她死了之后,再无人会诱骗要挟我做违律叛国之事。再后来,民女的亲事换了媒婆子,一切如常,幷无任何意外,民女也就渐渐放下心来。后来发生了谢金的事,民女幷不认识他,官府最后也结了案,他是个骗子混混,民女以为他与徐媒婆无关,便没往那处想。」

「既是没事发生,一切如常,你如今又为何冒险报官。今日天一亮,便是你上花轿的时候,你偏偏选了此时,以这般逃命似的姿态来报官,是何居心?」龙大冷冷地再问。

宗泽清在心里为安若晨捏了一把汗,虽知将军如此行事定有道理,但他一直在拆安姑娘的台,似问不住她便不罢休,一旁又有太守大人虎视眈眈,这万一说错一句半句,可是要糟。

安若晨果然表现得慌乱起来,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目已然含泪,哽咽着道︰「将军、大人,民女被逼得实在没了法子,民女害怕。这段时日,不止城里出了这许多事,民女家中也有些事端。民女与四妹感情最好,爹爹与钱老爷议亲,应允要将四妹同嫁,四妹害怕啼哭,我便哄四妹说带她逃家……」

谢刚皱起眉头,不是嘱咐了她莫扯这些事莫要啼哭装可怜,会惹太守大人厌烦吗,她怎地沉不住气。

「此事教爹爹知晓了,便教训了我们一番,民女身上的伤,便是由此而来。」

谢刚偷眼看了看姚昆,果然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谢刚正想喝安若晨一句,将军与大人在此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快些说正事,欲借此来提醒她,却听得安若晨话锋一转,道︰「这些事,本不该与大人们说,我们为人子女,父母长辈教训着是应该的。怪我不懂事,怎地拿这话来哄妹妹,那真是万万不该。我知错了,也受了罚。但后来我四妹突然失踪,全府上下找了她数日都未曾找到。那时候我仍在受罚,被锁在屋里,听得这蹊跷事,我越想越怕。莫不是控制着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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