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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商讨一番,安之甫将各房都叫了过来,只道安若晨被将军召入军中办事,与钱府的婚事暂时做罢。喝令全府上下管好嘴巴,若是听得一字半句有关此事的猜测议论,定不轻饶。
安若希低着头,面色惨白,想亲口问问爹爹与钱家是不是不会再议亲了,却不敢开口。
倒是四房段氏听说安若晨跟随将军走了顿时尖叫︰「那我女儿呢,芳儿呢,她在哪儿,在何处?安若晨那贱人不交代清楚,怎地就让她走了?婚事做罢,竟然做罢!我的芳儿便是因为此事被安若晨哄骗走的,不是她干的还有谁?凭什么做罢!她就该嫁到钱府去,日日被那钱老爷凌虐鞭打才好。她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对得起我。」
安之甫听得此疯言,火冒三丈,駡駡安若晨便罢了,怎地将钱裴也扯进去。若是教钱裴知道他府里人这般说话,岂不是更恼他了。「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给我闭嘴!」
段氏却是不肯,她继续尖叫,扑向安之甫摇晃他的胳膊︰「安若晨定不能这般便逍遥去了!老爷,老爷!你不能放过她!快些把她抓回来,让她说出芳儿在哪儿,让她嫁到钱老爷那儿去。让钱老爷日日毒打她,不给她饭吃,不给她衣穿,把她赏给家丁仆役……」
「混帐东西!」安之甫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将段氏扇到了地上。「把她拖回她院里去,她若再敢胡言乱语,便掌她的嘴。」
段氏似被打醒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伏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两个婆子过来架走也毫不挣扎,隻嚎啕大哭,叫喊着︰「芳儿,我的芳儿……」
安若希簌簌发抖,满脑子都是段氏方才的话,只觉得恐怖之极。
安之甫带着儿子安荣贵再次去了钱府欲赔罪。结果这回仍被挡在了门外。理由是钱裴不在,上午便回福安县去了。
安之甫赶紧弃轿换了马车,又奔福安县去。
到了福安县钱府,门房却说老爷身体不适,不见客。安之甫又急又气,却发作不得。他心一横,干脆说在县里一客栈住下,待钱老爷稍晚好些了,他再来拜访。
他就不信了,他就守着这儿,表足了诚意,钱裴还真能一直不见他?
安之甫差仆人去订房,福安县他是熟的,一条街外就有家客栈不错。
因着与客栈离得不远,安之甫索性马车也不坐了,带着儿子用走的,故意给钱府的人看看,他们不回中兰城,真的就在这儿住下,一会儿还来。
刚走出一段,却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上面锦带纬缦装饰,看着像是官家用的。安之甫与安荣贵忙退到路旁给那马车让道。岂料那马车驶到他们近旁时停了下来,车帘拨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福安县县令钱世新。
「安老爷。」钱世新三十七岁,知书达礼,温文尔雅。任这福安县县令十余年,勤政爱民,声望很高。与他父亲截然两种名声。
曾有百姓受钱裴之欺告到了钱世新处,钱世新还当真将钱裴提堂审了。事情最后是那百姓得了赔偿,而钱世新因恼了钱裴的作为,与他分了家。一个大宅子,硬是砌墻隔了两半,一南一北各开大门。父子二人相聚,也得敲门串户。
安之甫见过钱世新几次,但每次都没说上几句话。
一来对方是官,正直的官。说话里自带一股官威,虽语气温和,但安之甫仍觉得有压力。他还是更喜欢与那些能一起喝喝花酒谈谈钱银的人相处。
二来钱世新与钱裴不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许多人在钱裴那处吃了亏也不敢到钱世新面前说去,因为得了一时痛快,回头便会被钱裴以各种办法收拾。安之甫虽有心巴结钱世新,但生怕说错一句半句的,把钱裴得罪了,故而有些疏离。
如今见得钱世新主动停车招呼,安之甫赶紧上前施礼︰「见过钱大人。」
钱世新道︰「我方从中兰城回来,太守大人将事情与我说了。」
安之甫有些尴尬,只得点头︰「是,是。」
安之甫知道,自家女儿与钱裴定了亲事,钱世新是反对的。为此钱世新还与钱裴起过争执。但钱裴的事钱世新管不了,所以只得放下话来,婚礼他不会参加,日后亦不会管父亲如何。钱世新从未与安之甫提过有关婚事的半个字,亦未把他当未来亲家亲戚。如今提到了,安之甫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不是坏事。」钱世新道。「如此了结也好。」
安之甫话都没法接。
钱世新又问︰「安老爷这是来找我父亲?」
安之甫点头应「是」。
「见着了吗?」
安之甫尴尬得老脸没处摆,硬着头皮答︰「来得不凑巧,钱老爷正休息呢。」
钱世新看了看安之甫,再看看安荣贵,沉默了一小会,道︰「我父亲有些老糊涂,若是办了什么不体面不妥当的事,安老爷便来与我说。这事可不是简单的嫁娶安排,还关乎军情要事,由不得我父亲任性妄为。若是耽误了军机,后果可不得了,安老爷可明白?」
安之甫忙答应︰「是,是。草民断不敢耽误了大人们的正事。」
「如此便好。」钱世新道︰「我若去劝我父亲,只怕会激得他故意添乱。安老爷与我父亲颇有交情,那就有劳安老爷好好与他说说。若有何不妥的,便来告诉我。」
安之甫除了一个劲答「是,是」,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钱世新再看一眼安荣贵︰「安公子也明白了?」
安荣贵也赶紧应了。
钱世新衝他们点点头,放下车帘,命车夫驾车回衙门去。
待车子走远了,安之甫父子俩同时舒了一口气。这可是把平南郡最重要的几位大人都惊动了,钱裴这把年纪了该也是识趣的,不会闹了吧。
可安之甫没想到,钱裴这一怒便是怒了好几天。待他愿意见他们父子,已是四天后的事了。
这四天安之甫过得煎熬,天天登门,天天被拦在门外。想回中兰城吧,又已放话会一直候着,不敢走。这天硬着头皮又上门拜访,门房报了之后,终于有人将他们领进了府内。
安之甫的心啊,简直要念一百遍阿弥陀佛。
钱裴面露微笑,很是和善地见了他们,还问他们用过饭了没?安之甫顿觉放下心来。看来是气消了,能体谅他的难处,不会太怪罪。安之甫赶紧一阵客套,解释说自己管教不严,没料到会出这檔子事,那日太守大人和主薄大人发了话,后面还有将军压着,他一小老百姓实在不敢说不。是想提前跟钱老爷商量来着,但他被困在衙门里,也见不着钱老爷的面……
话没说完就被钱裴打断了。钱裴道︰「莫说这些烦心事了。过去便过去了。咱们还是喝点酒吃些菜,叙叙家常的好。」
安之甫连声应好。
钱裴命人在兽苑布上酒菜。
安之甫来过钱府多次,知道钱府比他的安府要大上许多,但在钱府观过几个院子听过几出戏,却未曾听说「兽苑」这名字。他与安荣贵跟着钱裴到兽苑,只见绿树葱葱,鲜花满园,是个美景之地。但再往里走,却见院子中间有两道铁栅栏将院子隔成两边,很是诡异。
酒菜便摆在那铁栅栏之旁。安之甫带着安荣贵随钱裴坐下。仆役给他们都倒了酒。钱裴让安之甫莫客气,自己先伸了筷子,喝酒吃菜,却再不说话了。
气氛很冷,安之甫父子均不敢多言,隻僵坐在那儿看着钱裴,等着他发话。
钱裴又饮了一杯酒,忽然交代一旁的仆役道︰「去拿几隻兔子来。」
仆役应声退下,很快抬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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