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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得人少。」静缘语气冷漠。「若不用杀了,你便走吧。要杀谁时,按老规矩,写上名字时间地点,压在灯笼烛台里,挂起来便好。」
「西平大街招福酒楼的老闆刘则和他的夫人赵佳华。」闵公子递过去一张纸,上面画着刘府和招福酒楼的地图,还写着刘则、赵佳华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外貌特征。
静缘接过纸,打开看了一眼,问︰「什么时候?」
「三天后。十八的夜里动手。我会确保他们在府中。」
「行。」静缘很是爽快,不问这二人与闵公子的关係,不问杀他们的理由,甚至也没有问价钱。她将纸折好收入袖中,问︰「还有吗?」
「没了。」闵公子抿抿嘴,两个还嫌不过瘾还是怎地。
「那你走吧。办完了事,我会把灯笼挂上。」静缘说完提了水桶转身要走。
「等等,我还有话问你。」
「我只管杀人,不管与人叙话。」静缘师太已走到门口。
闵公子在她身后喝道︰「只一个问题。」
静缘停住了,转过身来看着他。
「上回与你说的,出去化缘为人卜卦时顺便打听个人。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生得貌美,姓安,中兰城人氏,你可有见过?」
「没有。」
「也未听人谈起过?她十月十五那日离家,那个日子之后,可有人提起见过?」
「没有。」
闵公子皱皱眉头,正待再说什么,静缘师太却冷道︰「三个问题了。不送。」言罢转身回庵里去了。
闵公子看着她消失在庵门后,听着门后门闩插上的声音。等了一等,转头再看看枣树,脸色冷了下来。想了想,抬脚下山去了。
静缘进了庵里,将后门闩好,放好了水桶,在后院井边净了手,然后无声无息走到门后,侧耳听了一会,接着拉开了门闩打开门,出去看了一眼。
外头已没有人。
静缘师太不急不缓重又回到后院,闩好了门,然后来到后院与前院中间夹着的一个小侧院门外。
这小侧院原是放杂物之用,此时门上挂着一把锁。静缘师太开了锁,走了进去。
院子里摆了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个小盘子,盘子里头盛里洗净的冬枣,一个十二三岁生得极貌美的小姑娘正啃着枣子,听到动静转头看,而后露出欢喜的笑容,甜甜唤着︰「师太。」
安若晨坐在房间里,忽然想起了四妹。她想起她与安若芳最后一次见面时安若芳对她说,她会长大,她会回来接她。
安若晨捂了捂眼睛,将那股泪意压下去。
其实她在思考的是赵佳华,怎么会想到四妹。也许是回忆起刘茵孤伶伶站在路边遭人遗弃的可怜模样,也许是想起赵佳华说虽然对她欣赏但还不能完全信任她。
但她强调让她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
安若晨拿出案录重新再看。赵佳华可不止对她一人说话而已。
看着看着,她忽然有了灵光一现。
案录上写着赵佳华听到丫环来报女儿失踪后,带着丫环婆子在宅子内外都找了一圈,在招福酒楼和聚宝赌坊也找了一遍,均无所获,于是决定报官。
聚宝赌坊?
这个词在这一大长篇案录里只出现了一次,因为实在是无关紧要,去了哪里哪里找孩子没找到,这种话听一听就过去了。衙门甚至没有找赌坊的人来问话。赵佳华后头也没再提这个地点。但这里她为什么提?为什么要告诉太守她去了赌坊找孩子。虽然同在一条街上,但二岁多的孩子自己跑去那儿的可能几乎没有,若是怀疑赌坊里有人劫了孩子偷了孩子,那应该与太守大人好好说说。
但是赵佳华没有。感觉她好像就是随口一提「我去了隔壁赵大娘家里看了眼,没有我就走了」似的,像是串门子。这种情况压根不必要在衙门堂上与太守大人废话的。
聚宝赌坊,徐媒婆就是喜欢在这个赌坊里赌钱,且欠了不少债。
安若晨盯着这个名字看半晌,然后她出门,再去了趟赵府。
刘则说赵佳华若是答应见客他会派人通知,一日了,既是没消息,她再去问也不算失礼。
赵府的门房这回没马上拒她,隻让她稍等。安若晨鬆了口气,看来赵佳华没有失去自由,她愿见她,那情况也许没有她想像的那般糟。
不一会,门房出来,领她进了一院子,又有丫头过来,引她进了一间正屋。屋里有人正等着她,不是赵佳华,却是刘则。
安若晨立时警惕起来,但仍神色如常寒喧。她问刘则赵佳华可好些了,可否能见见。
刘则一脸歉意︰「内子病得比昨日更重了些。晕晕沉沉,神志也不清楚,隻喊着茵儿的名字。这才两日工夫,竟憔悴许多,她素来重容貌爱面子,定不愿这般狼狈模样被外人瞧见。还望安姑娘海涵。待内子病好,我让她亲自到姑娘府上……」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似乎想起来安若晨的居处幷非普通民宅,忙又改口︰「待她病好了,定请姑娘来寒舍吃顿便饭,答谢姑娘的关怀。」
一番话一如既往地得体客套,安若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刘则看她脸色,道︰「内子与姑娘也是有缘。她性子颇傲,鲜少与人往来,像与姑娘这般一见投缘,初识便有话相谈的,还真是未见过。也不知她与姑娘都聊了些什么这般投机,姑娘与我说说,待我学得一二,也好讨她欢心。」
这是要打听赵佳华究竟与她透露过什么吗?
安若晨笑道︰「刘老闆生意忙碌,对夫人还这般体贴关怀,也是难得。不过我们聊的都是妇人家的閒话,刘老闆怕是用不上这些讨欢心。她倒是提过,刘老闆与她感情深厚,夫妻相敬如宾,我听得颇是羡慕呢。」
刘则听了这话笑起来,显得有些欢喜。
安若晨趁机问︰「说起来,她的友人都有谁,平素与谁来往,爱去的地方,刘老闆都知晓吗?令千金的事,有没有找找她们相问?」
刘则苦笑道︰「内子喜静,很少串门子,也鲜有客人来访,她还真是没什么友人在城里。」
「聚宝赌坊那头可有相熟的人?」
刘则有些意外,脸上露出惊讶︰「姑娘为何这般问?」
安若晨观察着刘则的表情,说道︰「我听说徐媒婆生前有些好赌,她又是尊夫人于中兰城内唯一的亲人,那赌坊不远,也许经徐媒婆往来,尊夫人认得里头的人也说不定。她说她去那儿找过女儿。」
刘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昨日在衙门看案子卷宗,上面确实写着赵佳华去赌坊找过女儿,但当时幷未留意这点。他想了一会,道︰「这个,我还真不是太清楚。但未曾见她与赌坊那头往来。虽说徐媒婆爱赌,但内子却是不喜欢的。而且内子嫁了我后,贤淑守礼,不会去那些地方。且徐媒婆虽说是她的远亲姑姨辈,但关係幷不算亲近,没有姑娘想像着往来那般密切。要是比较起来,反而是我比较熟赌坊那儿的人才对。毕竟离得不远,我那酒楼又是个吃喝的地方,赌坊的娄老闆是我那儿的常客。自己来不算,也常请些友人一起小聚。姑娘也知道,做这行当的三教九流都得吃得开,交际应酬少不了。所以与我这儿还真是常来常往,开口闭口还兄弟相称。再有呢,赌坊与我那酒楼离得不远,但我那儿临街,他们却是背着街的,要走到正街上得绕一大圈,从我酒楼后院穿过堂厅到正街是条捷径,赌坊伙计什么的总图少走几步,我看在他们老闆面子上也未计较,所以他们常在我那儿出出入入。也许内子是因为这个,以为是我带着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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