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噩梦上(鞭挞羞辱/失/劣马套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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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里还习惯吗?现在住在哪里?”老神父关切道。
“还成,住在磨坊旁边那个庄园里。我是那个贵族的曾孙,叫我伊万就可以。”谈话间伊万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断瞟向手指。
无论确认多少遍指尖都是正常的,但他的感觉绝对不会错!但没有任何证明指头灼烧过实质的证据,跟别人说都很难信服。
“对失去亲人这件事请节哀,如果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来这里找我。”老神父毫不吝啬地愿意提供帮助。
“愿上帝……”祝福你……本是顺口说的一句基督教徒普通的祝词,可舌头跟打结似的,剩下的话语根本说不出来!像个哑巴在说话,嘴唇动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脸都急得涨红了。
老神父也看出端倪:“可怜的孩子,发生什么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在伊万惊慌地喊出这句话之后,他发现他又能正常说话了。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身上,简直要把他逼疯。
“我身上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神父您有什么办法吗?”伊万一把握住老神父的手哀求。
老神父连忙安慰这个看上去即将崩溃的年轻人:“你慢慢说,别急,在这里我们很安全。”
伊万一五一十地讲了刚刚发生诡异的事情,还有噩梦里惩罚他的黑影。
“你家里估计是闹邪灵了。”老神父听完下了定论,斟酌了下措辞小心地跟他提起了另一件事:“据说你的曾祖父去世得很突然,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关联?”
伊万愣住了。
曾祖父办葬礼期间的记忆现在回想就像隔了层迷雾,只依稀记了个大概,很多细节都不甚清晰,那会他大抵是沉迷收获横财的喜悦中,大多杂事都是管家在操办。
凭心而论,他也就见了曾祖父短短几次,恐怕他跟他幼时邻居玩伴的感情都比这深。等等,老神父在这这么久可能知道些什么,怎么着估计都比他两眼一抹黑好。
“您认识我曾祖父对吗?能跟我讲讲关于他的事情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伊万期盼地瞧着老神父。
可老神父摇了摇头:“抱歉,我对他知之甚少,你的曾祖父很有声望,但他从没进来过这间教堂,我也就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从没进过教堂……
伊万后背的汗毛都竖起了,难不成老头就是避免发生这些奇怪的事从不踏进教堂!?他进来了就发生了这些恐怖的事情?
“你身上有恶魔缠绕的痕迹。”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惊到了伊万。
扭头看去发现这个年轻的神父就坐在他俩不远处,刚才要不是他出声伊万都不会发现这里还坐了个人。
一身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深色袍子,脖子上挂着十字架,手里拿着圣经,长相十分正派,直白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伊万的身躯在看旁人所无法领会的东西。
这下轮到伊万惊讶了,不仅仅是因为年轻的神父一语中的道破他身上的玄机,而是他实在是觉得神父有点面熟,如果是他想的那人的话……
“你认得我吗,是你吗?以前可能住你家隔壁,我是伊万?”
年轻的神父看清楚伊万的长相后眼神明显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你?你怎么?”
拿着圣经的手指着他身上亮眼的珠宝配饰,眉头紧蹙,有些无法理解。
在异乡见到熟人的喜悦冲淡了些许潜藏在心底的不安,虽然很久没见了可能没那么熟了,但多聊聊总会熟起来的,伊万坚信。
“我来这继承了我曾祖父的庄园,还有很多的土地、奴仆!看!”伊万在他面前炫耀地转了个圈,以便神父能看清他身上价值不菲的各种首饰,“看这些漂亮的宝石,多美!”
年轻的神父沉默了,有些颇为艰难地开口:“说句老实话,并不好看。”
“你可真是一点品味都没有!”伊万嘟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打击他偏好的东西。
有时候不得不说命运安排得过于巧妙了,他刚才倏忽一瞬想起儿时邻居家的玩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当初不是被带进城市里进修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伊万印象里他从小就学得很快、特别是学习圣经,被路过他们那个小村庄的一个神父资助带走了。
“神爱世人,我们作为福音的传播者有职责去各地帮助上帝的子民们。”
伊万难以置信地盯着神父的神情,他实在难以理解这种正义和慷慨是怎么从血肉之躯上生长出来,神父的神态好像他就是能做到表里如一似的。
“我需要跟你回家一趟,估计这个恶魔就藏在你家里某个角落,它诱惑了你,也有可能是你被哪个巫师诅咒了。”年轻的神父还想到另一种可能,但得知道具体情况才能确定。
“你有把握解决它吗?”多年不见,伊万也很好奇自己儿时的玩伴变得有多厉害,居然能在这方面帮助他。
“不好说,得看过才知道。事不宜迟,快些出发吧。”神父从长椅上拎起了一个装得鼓鼓的袋子跟着伊万回去。
老神父目送两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默默为他俩祈祷。
阁楼上的黑影俯瞰愈来愈近的两人低语:“竟然带神父回来啊,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心中藏了什么恶念。”
感应到主人即将回来,管家的形影闪现在黑影身侧,低头看了眼:“唔,有新的客人。”
云朵飘忽不定的行迹恰好遮挡了阳光的去处,庄园原本明媚的色调瞬间染上了层灰暗的阴影。
管家和黑影瞬间都感应到了点什么。
“又醒了一个。”管家的语调毫无波澜。
“我知道。打牌赢了吗?”
“输得有点多……好了,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
阁楼上的身影变成了三个,站在管家身侧的新面孔忙着和衣服上打结的一堆不知道是挂饰还是勾个团毛球较得起劲。
过于苍白的手指因用力而染上粉嫩的颜色,过长的棕发还时不时晃过来遮挡视线,不得不隔一阵就撩一下长发。
“需要帮忙吗?”管家出于教养问道,毕竟六只眼睛盯着半天都没解开。
“最近有什么乐子加我一个。”扯了半天也扯不明白,他干脆就放任这么挂着,不太自然地活动下脖颈,毕竟身体沉睡的时间有点久了,“老东西呢?气息都快没了,是不是要死了。”
一时寂静,间或听见不知哪里来的、细小的水珠落地的声音,空气不知不觉湿润了许多。
“他已经死了。”管家如是道。
“死了?!”他实在是难以置信,猛地扭过头盯着管家的神色,用力过猛甚至能听到颈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毕竟对于同类他向来没什么信任可言,况且老东西封印他的时候看着还生龙活虎,还能活很久的样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么无声无息。
一旁的黑影也默不作声地点头。
盯了半响,也许是被管家确凿无疑的神情所打动,更多的是他确实察觉不到再多那个死老头的气息,侧面证实了“他已经死了”这一事实。加之以他对老东西的了解,那个自私的小老头是绝对、而且是万万不可能离开这片他惨淡经营这么久的地界。
水珠凭空而生似的噼里啪啦从他的衣襟落下,一旦思及老东西死了就没有了报复对象,他就像突然失去目标的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打转,弄得满地都是水痕,嘴里神经质地嘀嘀咕咕,手指抓挠乱糟糟的长发,细碎的步子听得烦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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