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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叽——!!”
呼啸而起的鬼气差点把俩不速之客原地片碎,千钧一发之际梁陈猛起捉住他手腕,人和杀气全都在那个袭击似的吻里散去了。
“梁……”
飘飘悠悠的灿金羽毛和灰白茸毛落下,喘息间明韫冰余光看见一只拳头大的小雪豹跳上来,把他手臂当滑梯似的努力攀爬:“嗷呜嗷呜——”
而那只巴掌大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羽,正好奇地围在上方观看,估计很不明白神鬼这种奇异的“渡气”方式。
“——梁陈!”明韫冰猛然发力推开他,过度羞耻令他眼尾通红:“这哪来的东西!”
梁陈欣赏了一会儿他恼羞成怒的模样,才漫不经心说:“哦他们啊——我在湖边捡的。”
雪豹嗷呜一下被梁陈抓到手心,大神很有礼貌对它摇指教育:“我的,不准碰。”
凤凰“啾啾啾”了几声,识趣无比、听话万分地飞远了几寸。
“嗷呜嗷呜嗷呜!”
“……”不知道两只禽兽说了什么,明韫冰猛地起身,把匆促间丢在角落的衣服找出来披上。然后回头很严肃地裹住梁陈。
梁陈两根手指端住他下巴。好像一个收藏癖静下心来品玩自己珍藏多年的汝瓷。
他皮肤不像之前那么苍白,可能是因为近几次渴爱期都太满,散发着那种常沐暖阳的风采。垂眼的时候长睫都很鲜活地颤着,像蝴蝶。
“你怎么不早说。”“珍品”本人细致地把他衣襟拢住,穿上衣服之后显然那种淡定冷静的心理防御平地而起直冲重云。这才从他手里接过小雪豹,指尖抵在人家尖耳朵上,还没动就感觉捏他下巴的手指用力了一点:
“不准消除记忆。这么小,受不了。”
明韫冰很丝滑地把动作改成摸了摸雪豹的圆脑袋,跟它懵懂的小眼神对视了一会儿,毫无罪感。
“嗷嗷嗷嗷!”
很懂禽兽之语的鬼帝大人低声“嗷”了几句回去,双方交流极其顺畅。仿佛本来就是一族的。
觉受冷落的凤凰赶紧飞低一点,有些炙热的光眼看要漫到鬼族身上,就被梁陈挡住了。
明韫冰点了一下那小雪豹,抬眼说:“这是疏荡那只吧?”当时他还取了名字,“——大雪。”
“嗯,”梁陈说,“爱上你了,下凡十余次,每次都迷路,找不着地儿;这种灵兽不常在天,时序倒转,返老还童了。”
明韫冰对他眨了眨眼。
就像映着醉玫的月夜,泛着幽凉的蓝色深谭,浩大的波澜。
梁陈把他抓着肩膀和手腕带进怀里。
惨遭拥挤的雪豹幼崽嗷嗷地叫唤抗议,被很在意它的明韫冰空出一点,这才摆脱了成为夹心饼的命运。
凤凰流弋在他肩上的华丽尾羽发出红至微金的光,很期待地歪头望着他。
“啾!”
明韫冰抬手像是想触碰,但又好像有点怕似的顿住。
其实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地方有过归属感,哪怕有帝令可以控制群鬼,归去寒蜮,在大悲宫时,也并没有任何“居住”的感觉。
那更多的像是一个瓶子放在了盒子里,换任何盒子也可以。
唯一令他安宁的,短暂令他想要融入的,只有几岁时,还未诞子的樵夫那个简陋的小屋而已。
他一直都很想在朴老先生给功课批上红色的“优”时,在那对夫妻眼里看到一点喜悦。
哪怕只有一点。
但无论得多少个优,无论受多少追捧,当年没有的东西,没有就是没有。此去经年,岁月焚毁,流光陨逝,早以为没有意义的东西,却还能在你身上,重新再发现吗。
我以为早就不重要的伤口,隔着那么多不可追的光阴,甚至隔着我的刻意沉默,却还可以被你发现,并安慰?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你却拥抱着我。如此亲密。
真是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说:
t_t我的cp太好啦。
六涉 从来问苍天
“你就叫清明吧。”
梁陈拉过他的手,凤凰叫了一声,飞离掌心,微光洒了半空。
明韫冰的眼睛就像一池很容易装住寂寞和世界的泉,游移过来的时候,不由得教你心头一颤。
“她答应了。”
即使是运筹帷幄的神明,也忍不住在那样的期待下战栗,怀疑起自己所做的这决定,是否正确。
我真能给他一个家吗?
是不是我太痴心妄想,谁敢捕风捉雪,将一万年的空灵按在地上,令它沉淀,不再离你而去。
上神不菲薄,不再多想,只将他拢进怀里,期望身体的接触能把温度传递过去。
明韫冰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过了会儿,听见他说:“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又低又缓,就像从耳边擦过去似的。
“……嗯?”
“这只凤凰是兜率宫孵出来的灵禽,不像凡间自行破壳的那种,寿命很长,与天地同寿,也很顽强,不论受到多重的打击都可以涅槃,比我们还顽强。”
很顽强的清明看起来很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活泼地作死——把桃枝里所有正在安眠的鸟兄鸟弟都闹醒了,想组织个百鸟大合唱来安慰不开心的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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