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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一切似的,大老远就跟嚎丧似的一路奔进了姑娘的院子。”
“奴婢待在相府这么多年,都还不曾见过这么没有规矩的外客。”
“还有那小厮,那小厮到底哪儿来的?分明是有人安排借酒装疯,不安好心来做套的。”
“再有,姑娘沐浴的时间不定,全凭心情,那小厮又是怎么掐准了时间过来的?还直奔浴室?”
“若不是我们姑娘着急给老爷准备寿礼,匆匆沐浴就出来了,那后果,那后果”
说到这,绿柳眼圈一红,当场被气哭了。
只是,她的一双眼,却是愤愤地盯着冯志远。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矛头直指冯志远,认定了就是他心怀不轨,想要害她的主子。
四位少爷被各自小厮寻回时,只匆匆听了一耳朵。
他们原本只是不满冯志远的言行举止,所以方才才会为了给妹妹撑腰,言语间敲打敲打冯志远。
可听了绿柳的复述,又复述,又见自家妹妹一脸生无可恋似的默默流泪。
那泪水汹涌的,快要把他们溺毙了。
四位少爷这会儿怒火中烧,对冯志远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即便此事不是冯志远安排,他这样咋咋呼呼喧宾夺主的举动,跟个市井无赖也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可不想看到和和美美的柳府,出现这么个搅家精。
那就是个祸害!
柳二少、三少、四少才要发作,却是被柳大少一个眼神给拦下了。
他觉得跟个泼皮胡搅蛮缠,没得降了身份。
绿柳提到了那个闹事的小厮,柳大少开了口,让随行的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把那醉成烂泥的小厮给架了出来。
也不知那些小厮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那小厮围堵住。
一边,让他看不到冯志远,另一边,则是挡住了他看向少爷小姐的方向。
夜云岚暗暗挑眉,心想丞相家里出来的下人个个不凡呐。
瞧瞧这站位,就是通透的。
那边防着冯志远威胁串供,这边还防着那小厮暴起伤人。
就这么个小小的举动,便让夜云岚看出了柳家御下的不凡之处。
那小厮大概是想酒壮怂人胆,或者东窗事发的时候,以自己喝多了为由脱责。
可他大概也是紧张,没把握好度,这酒喝的有点儿多了。
现在后劲儿上来了。
他疯闹了一通后,就像烂泥似的趴在浴室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许是因为浴室内缭绕的花香,这小厮睡梦中还带着一丝笑意,显然在做美梦。
要审讯烂醉如泥的小厮,柳三少的小厮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他常年跟在柳三少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不少医术中的小手段。
虽然跟真正的大夫相比还差得远,但整治个把不听话的下人,却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他站到那醉酒的小厮身前,随手抽搐腰里别着的针包。
拿出一根就向地上瘫软的小厮扎去。
一连扎了针,那本还在做好梦的小厮就被疼醒了。
院内多数主子大概不知那几针的门道,夜云岚却是看得分明。
也因为看得分明,她才忍不住心中感叹:“不愧是原主三哥身边的小厮,穴位找的极准。”
那几针,全都扎在了人体的痛穴上。
那小厮也是个心黑的,大概是想给他家主子挣脸,也帮原主出口恶气。
他挑的全是最痛的穴位,一针下去,几乎整根针都扎了进去。
那几针,饶是夜云岚,看着都觉得好疼。
当然,也颇觉解气。
醉酒的小厮一连串“嗷嗷”大叫着惊醒,但酒劲儿没退,导致他视野模糊,看人都重影。
他疼醒过来借着酒劲儿再次发飙,大骂着:“谁?哪个兔崽子敢扎老子?老子可是在博海院伺候着的。”
夜云岚一听,乐了。
还没用审呢,这酒鬼已经自报家门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死死盯向了冯志远。
博海院,是最好的客居外院。
因为丞相夫人冯氏娘家来人,还是来借住打算参加明年秋闱的。
丞相很给面子,允了冯氏将人安排到了博海院。
这人,正是此时眼带慌乱的冯志远!
这时,几乎所有人的脑中,都脑补出了一场足够狗血的设计陷害大戏。
包括脸黑如墨的丞相夫妇。
二人也都在沉思着,他们到底哪里得罪了冯氏的娘家,或者怠慢了这位表亲大侄子?
柳大少不动声色的给了自己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上前就踹了还在耍酒疯的小厮一脚,喝道:“知道你现在在哪儿么?谁让你来的?”
酒劲儿上头,那小厮无比嚣张。
被踹了一脚,在地上轱辘了一圈。
他手脚不好使,爬不起来,却还不忘叫嚣:“老子可是得了表少爷的吩咐,来传话的。”
“知,知道表少爷是谁么?啊?”
“那那可是,滋咱丞相夫人面前最得宠的亲侄子。”
“敢动老子?老子,嗯,好疼,谁特娘的又踹我?看老子回去了,扒你一层皮。”
醉酒的小厮狐假虎威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好似他能在丞相府当家做主,比管家还牛气似的。
站在柳丞相身边的大管家忍不住态度更加谦恭。
他在柳家可是最得脸的下人,却也都不敢大放厥词,随随便便就说要扒谁一层皮的。
柳丞相闻听此言,却是转头看向了冯氏,嘴角挂上了一抹似笑非笑。只是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丝冰冷。
“哦?我怎么不知,你疼爱娘家侄子如斯?竟能当得我柳家的主了?”
冯氏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但她却极力沉住了气,并没有去阻止那小厮胡说八道,而是态度放低,向着已经在暴怒边缘压抑很久的柳丞相深深一福:“那个孽障本就是娘家硬塞过来的。若非看在他明年要秋闱,家父家母来信的份儿上,我也不会舍了脸跟夫君求了博海院,让他好生攻读。”
说到这,冯氏顿了顿,又道:“至于渤海院内的一应用度,都是我私自拿出的体己银子。并非是多溺爱他,而是不想走了公账,引得二房三房不满。全都有样学样,丞相府岂不乱了规矩?”
冯氏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柳丞相的面色好了几分,却依旧阴沉。
夜云岚在一旁挑眉,通过原主爹娘简单的对话,她已经看出来了,若非今日之事,这对夫妻应当是十分恩爱的。
两人即便不悦,撂了脸色,说话也都是我,而非按着规矩或者打着官腔那般生硬。
只这一点,就能看出,这是对平日里交心的夫妻。
而冯氏的做派,夜云岚也看着顺眼。
她没有因为遭到丈夫的奚落,就慌了手脚,去阻止小厮的疯话。也没当场就去教训他那侄子。
看似冷情淡然,实则是最明理明智的。
如果她掺和进来,柳家和冯家可就别想消停了,这问题就会上升到两个家族的矛盾。
她摘出了自己,那这就是孩子之间的事情,跟大人无关。
最多是这个侄子心术不正,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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