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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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事地走出来，忽略她，走到餐厅里。

今天中午饭桌的气氛b昨天晚上好不少，归功于人少了。

陈二少回自己家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金娴昨晚睡前连夜给他们取了外号“洛父甲”、“洛父乙”——也出去工作了。

桌前只剩下她，陈夫人，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男x。

为了不影响在洛家做饭的阿姨上菜，她站很靠边，在这里能俯视玻璃窗外的小花园，里面好像有一棵挺粗的树。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只能看出枝繁叶茂，才初夏，已经在院子里洒下浓重的树荫，遮光严重。

正午时分，餐桌上方的灯也要打开，照得人眼花。

“请坐。”“未婚夫”很绅士地帮她拉开凳子，见她不动，又生涩地笑了一下，“其实从大学的时候，我就一直希望……”

“……”

金娴没听他说话。

她r0u了r0u眼角，好像看见大树后面露出一截黑se的衬衫……

袖口微挽露出光洁的手臂，手腕上垂着一串红线穿的桃核——

她忽然弯腰，贴向玻璃窗，一下推开了窗户。

拂乱摇曳的枝叶，高大的男人面沉如水，大步走近，带来扑面的风。

本来应该大声叫他的。

但金娴的喉咙里声带紧绷，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把手伸出窗口，连半个身子都往窗外探，好像要从二楼窗口栽下去，长发招摇像墨se的锦缎……

目光迅速定在她身上，男人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跳下来。我接着你。”

“……”金娴动了动脚。

这可是二楼，虽然不高，但是下面好像有玫瑰花丛……

扎。

戚梦年也注意到了那丛碍事的花草，他面se不变，上前几步，把洛家种了几十年的玫瑰踩烂。芬芳馥郁的香气从糜烂的花枝里发散，他在金娴正下方重新伸出手。

跳下来吧。就算是受伤也有他垫背。

他不能容忍一分一秒多余的时间挡在他们之间。

“下来。”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立刻，跟我回家。”

她听说从二楼往下跳也有可能摔断腿或者摔瘫痪。

但是戚梦年看起来挺靠谱。

……要不然……

金娴跃跃yu试地把膝盖抬起来，压在了窗台上，还没跳下去，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陈夫人脸se发白：“你g什么——下面是什么人？保安呢？”

“……”戚梦年气到了极致，反而笑了起来。

他不耐烦地示意，下一秒，“咚”一声巨响。

这栋老房子jg致奢华的大门，被毫不留情地撞破。

安保涌入洛家的房子，很快上了二楼。

“算了，你平安就好。”他叹口气，“还是我去接你吧。”

陈夫人怔怔的，佣人阿姨却反应很快：“你们强闯是违法的——”

戚梦年快步登上台阶，仿佛这间房子里的气味难以容忍，脸se糟糕透顶。

他走向金娴，伸手：“阿娴……”

“戚先生。”宋辰朝挡住，微微一笑，“恐怕你没有权利带走洛家的亲生nv儿——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戚梦年眸光如刀，冷漠地瞥向他。

明明他跟金娴的婚礼都在筹备了——

他不含笑意地说：“恐怕你没这个资格。”

“那你恐怕更没有。”宋辰朝说，“婚姻大事，还得父母同意，我们指腹为婚，名正言顺。更何况戚老爷子放了话，说只要他不同意……”

“……”金娴竖着耳朵左听右听。

戚老爷子？戚梦年那个爹？

他不同意什么？

戚梦年一直留意金娴，这时候被她的置身事外惹得微怒：“——阿娴。”

他几乎被她的突然失踪吓到崩溃，她却好，在——洛家跟人家和乐融融地“团圆”，连“未婚夫”都……

好，这些她不能自主，他不怪她，但是……

这是什么看戏的表情？她就一点也不知道他心焦如焚？

“哎。”她答应了一声，面露尴尬。

她确实太不严肃了，对不起。

不过……

门外传来尖锐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停在楼下。

在静默的一室诧异中，警察走上来：“有人报案，洛家非法绑架拘禁——受害人在哪？”

人太多。

保镖、警察、一屋子人。金娴有点挺不住，颤抖着举起一只手。

“你报的警？”

她点了点头，求助地看了一眼戚梦年。

她也是有反抗的。刚才阿姨抓她吃饭，她顺手把阿姨的手机0过来，躲在卫生间报了警。

大概金娴是他们这个所谓的“圈”里最奇怪的一个人。

“交心”的话也不说，以退为进的手段也不用，直接偷佣人手机，还傻愣愣地报警。

……

当然是最有效的。

但是……没有一点“规矩”。

陈夫人哑口无言，当了多少年尊贵的夫人，这时候也像是变成了胡作非为的小混混，被警方认真严肃地批评审问。

金娴终于有机会躲在戚梦年身后，她用他的身t挡住自己，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有了闲心，ch0u空观察陈夫人。如果陈夫人在警方面前争辩，说金娴是她的nv儿，金娴还得伤脑筋。

但她吞吞吐吐两三次，始终没有说出口。

是因为怕丢脸？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讲那种狗血的故事？

金娴手腕忽然一痛。

戚梦年握住她的手腕，紧得好似捆缚，把她牢牢抓住。

他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虽然金娴平安无事，给了他满腔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是……

“作为被害人的家属，我希望能按照刑事案件的流程严肃审理。”他说。

“本质是绑架，不能因为我的妻子足够幸运，没有……”他x1了一口气，才能说出下半句话，“被伤害就草率结案。我的律师将全程跟进。”

既然洛家胆敢做这种事，既然金娴又报了警，那他就要洛家人余生都住在牢里，一无所有、家破人亡、尝尽怨愤恐惧。

——那种浑身冒着冷气，像直坠入无间地狱一般的恐惧和锥心之痛……依然残留在他心里。

他不会原谅。

“……”金娴不敢吭声。

戚梦年快气si了，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在她的眼里却僵y得出奇，好像从墓里爬出来的尸t一样，令人恐惧。

往日那些面具似的温和宽容都碎了个一g二净，他抓她的动作b歹徒还像歹徒，疼得她手都发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梦里一样，手腕被抓出一圈青紫的指痕。

她又不免想起梦里，她像se迷心窍似的对他g那种事……心虚。

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上了车。

在过去的四十多个小时里，戚梦年只有两三个小时合过眼。

因为睡眠不足，药物的作用好像还在持续影响着他，心脏紊乱地跳动，血ye流速异常，血管跳动着顶他的大脑，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不敢再拿金娴的安全冒险，他没有开车，跟她一起坐在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