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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身上穿着的卡通睡衣,是宁愿和方泽墨去年买给她的,红珊瑚的颜se,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球,火焰般旺盛的生命力,永不熄灭。
“宁愿姐姐。”她睫毛闪着光,乌溜滚圆的大眼睛直望进人心底。
外界对糖宝一直有所误解,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然而,大多数糖宝只是智力偏低,认知停留在孩童阶段。
要知道,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具有感情,特别是对周围的人,具有十分强烈的感情。
见星星挥舞着小手,同她打招呼,宁愿鼻尖泛酸,主动从方泽墨那儿接过手机,开始和星星聊天。
“我……”星星瞪大双眸,显然忘记自己要说的话。
旁边的社工轻语提醒:“不是一直念叨着让宁愿姐姐来看你么?”
星星如梦初醒,卷着舌头,费力道:“看……我……和哥哥……哥哥一起……”
“姐姐其实已经……”
宁愿想说她和方泽墨已经分手了,但星星平常最缠着他们两个,她怕冷不丁告诉她这些,她会难过。
“最近宁愿姐姐很忙,等她空闲下来了,我们就去看你。星星不是一直想要长发公主的玩偶么。昨天哥哥已经派人送了一个过去,星星收到了么?喜欢么?”
方泽墨说着话,亲昵地将手臂搁在宁愿肩膀,如往昔般,仿佛一切未变。
宁愿下意识蹙眉,但害怕星星生疑,没有避开他的动作。
“哥哥……姐姐……你们……你们还好么?”星星眼睛飘斜着,努力问出这句话。
社工深怕宁愿听不懂,解释道:“前段时间电视机一直在放你们的新闻,星星在电视上看到说你们不好,就一直哭着闹着,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
宁愿反应过来,现在的娱乐节目,图文并茂,音影俱全,特效能有多夸张就多夸张,描述男nv明星分手的激烈程度简直跟伊拉克战场似的,肯定是把星星给吓着了。
“星星,哥哥和姐姐很好。”方泽墨的声音抢先她一步。
伴随声音飘落的是温热的吻,覆在她薄凉的脸颊,宁愿受到巨大惊吓,抬起眼来,男人的手依旧自然横在她肩膀。
“童话故事里,只有是恋人了,男生才能亲吻nv生,是不是?”方泽墨引导着星星,想让她知道他和宁愿并没有分手,他们之间依然是恋人关系。
小姑娘懵懵地点头,揪着耳边一绺轻金se的发,仰着脸向镜头望着,想了一会儿,咿咿呀呀说了半日话,含含糊糊的,也听不明白。
社工笑道:“星星的意思啊,是说阿泽哥哥亲了宁愿姐姐,宁愿姐姐还没有亲阿泽哥哥。童话故事里的恋人不都是相互亲吻的么?”
宁愿尴尬,可这份尴尬落在社工眼里,只以为是nv生特有的羞涩。
“星星……”宁愿不愿瞒了,想着主动和她解释清楚。
方泽墨打断她,并将手机麦克风闭了:“社工说星星现在情绪不太好,我们别再刺激她了,好么?”
一句话,将宁愿置入了道德的高地。
屏幕里的星星只以为宁愿不肯吻方泽墨,便是真的分手了,也不理社工的安抚,踢蹬着两条小腿,难过大哭。
宁愿听着哭声,心揪得生疼生疼,在她眼里,星星从来不是什么唐氏综合征患儿,只不过是折翼的天使,偶然误入人间,同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样罢了。
淡紫se的夜雾氤氲迷蒙,她脚尖轻点sh滑地面,在方泽墨右脸颊落上一吻。
“哇,好bang!”
小姑娘破涕大笑,粉圆的脸蛋儿挂着泪串,欢快地鼓动着掌心,nv社工也跟着笑yy鼓掌。
方泽墨抬高了眉毛,笑容最为璀璨:“星星看到了么?姐姐刚亲了哥哥呢!星星乖,要记得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周末哥哥姐姐就来看你,带你去游乐场玩海盗船,好么?”
“好!”
挂断电话,抬头的瞬间,宁愿脸上表情瞬如石膏般僵y。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超跑,男人斜靠在上,低沉着脸,模糊的轮廓陷在隐隐暗se之中。
“咔嚓——”
唇角盛开了一朵硕大的橙花,幽幽的,光亮撕碎条条黑暗,显出他冷峻的眉眼。
是……陈枭。
宁愿突觉世界寂静,腔子里一颗心扑通扑通跃着,缓慢而剧烈。
她冲出去想要解释清楚,却迎面开来一辆载货卡车,挡住去路。
方泽墨从后牢牢拽住她胳臂,把她拉到身边。
“宁宁,你是疯了么,有车!”
男人直起了身子,烟蒂扬在半空,冒着红点,簌簌落落,很快灭了。
宁愿眼睁睁瞧着他,打开车门,引擎声咆哮漆静夜空,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立刻给陈枭打电话,完全接不通,一阵又一阵冷漠的机械nv音,泪水滚落下来,哀碎地砸在衣襟。
一路扬招过去,没有一辆出租车肯停,勉强在路边二十四小时租车店,借到了一辆破败的桑塔纳,抖抖霍霍往远信大厦开去。
踩离合器的腿一直在颤,心里骤然冒涌出许多想法。
她怕,她怕会失去他。
一定要马上找到他,同他当面解释清楚!
是为了星星,是为了星星她才会主动吻方泽墨。
远信大厦灯火通明,宁愿照着往素走的特别通道狂奔,然而还没进门,穿黑西装的保镖便把她拦在了外头。
她脸颊上的粉底掉得差不多了,泪痕斑斑,se泽不匀,看起来很是憔悴。
宁愿眨了眨眼睫,望向这些块头b她大好几倍的保镖。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拦下她,以前她都是从这里的直达电梯上到陈枭所在的顶层办公室,不知道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我找陈枭。”她平复着情绪。
“没有接到陈总有客来访的通知。”
“什么通知?”她以前想进就进,根本就不需要通知。
保镖没有跟她过多解释,便将她赶了出去。她又绕去正门,守夜班的保安倒是不拦着,可是她没有门禁卡,人被堵在通行的银se转杆外。前台制作访客卡的接待员小姐已经下班了。
月亮灰惨惨地照着,宁愿开车回家,被千人蹂躏的破旧桑塔纳,嘎吱嘎吱,洒了一地苦涩的盐霜。
夜半,一阵凶神恶煞的敲门声,撞得整栋楼都醒了。楼上住客尖着嗓子咒骂。
“谁呀?”沈玲迷迷糊糊问。
宁愿拢了拢肩膀上披着的外套,隔着沈玲卧室房门:“不知道,我去看看,玲,你别起了,小心夜里着凉。”
门口站着一圈张牙舞爪的男人,个个强壮,手臂健硕得b她腰还粗。
“宁愿姐。”立在最后的徐瑞唤了一声,打手们自觉退到一边。
徐瑞推推眼镜,万分抱歉道:“对不起,宁愿姐,这房子是用远信集团资金购买的。陈总现在需要收回,请您立刻搬出去。”
宁愿呆怔了半日:“什么远信,那是我的钱,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房子,产证上的名字也不是什么远信集团呀。”
“您用来购置这套房产的钱,是来源于远信集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者有什么证据,都可以稍后和律师说,但现在请您立刻离开。”
宁愿终于意识到,这是陈枭在对她进行报复。
屋里响起无措的脚步声,沈玲趿着拖鞋,一脸疑惑盯着门外的徐瑞。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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