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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姚倦问。
“比你们知道的多得多。”托少侠的福和他的亲身经历,苏九现在有一大截的优势。
姚倦冷笑:“你骗鬼呢。我找了小半辈子没一点线索,怎么这短短两年时间就能遇到两个?你骗人能不能有点诚意?”
“是三个。”苏九更正他,又说道:“天机有一棋局名为,天局,,谁解开,天局,,谁便能取得加入天机的资格。”
此话一出,姚倦惊讶:“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亲眼见过。”
姚倦低声问他:“在哪?”
苏九挑眉:“想知道?那就和我一起干掉北镇抚司。”
姚倦内心十分挣扎:“你…你这是逼人造反啊?”
“天局就在天坑下的隐窟。除了我、门达和他的亲信,没人从隐窟活着回来。而除了我,没人真正走到过隐窟的最深处。”当然,这是苏九把少侠拎出来算的,毕竟少侠不仅到达了彼是方生,还把那颗树彻底解决了。但于私心,他觉得姚倦对少侠有些关注过头了。
“入伙吗?你和我一起干掉北镇抚司,我带你去找天机。”苏九问道。
“找到天机之后呢?你是要加入他们,还是想也干掉他们?”姚倦打量他一番。
“是敌是友,取决于他们能否给我想要的。”
姚倦再次愣住:“你想要什么?”
“阎王债的解法。”枯荣经不是阎王债的解药,苏九已经听余海生说过了。即便少侠也告诉他,阎王债或许是无解的,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既然天机把这种东西创造出来,就肯定有破解之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姚倦突然狂笑起来:“天机在传说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说他们能通天彻地、改朝换代也不为过。是敌是友?你可知道你在谈论的是何等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吗?”
苏九瞥了一眼姚倦:“比命运本身还不可撼动吗?它大或者小,高还是低,对于我们来说,无非是敌人,或是朋友。”
如果他们连这关中世代悲剧的命运都可以撼动——那撼动天机,又有何不可呢?
姚倦被他的话打动,慨然道:“江湖相逢处,不过敌与友。好!说得好!”
“那这个人呢?”姚倦点了点沐夜的名字:“究竟是敌,还是友?”
“算是…终手。”苏九思索一下,坦然答道。
不到终局,不见终手。终手出,则胜负定。少侠说过,沐夜终会回到关中。苏九对昔日故友有信心,更对少侠的每一句话都有信心。
“那…少侠呢?”姚倦又问。
少侠是…苏九一时竟真的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少侠。未来,少侠和他们一起挽救了关中,少侠净化了彼是方生,少侠同未来的他夺下了连生枝,少侠退了压城大军,少侠…少侠是破局一子,是大势,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倾倒在关中上的变数。
于苏九而言,少侠是…大雨中从天而降的最特别的雨滴,是余生所及。
苏九皱眉道:“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姚倦边笑边拍着苏九的肩膀,说道:“从前都是别人笑我痴人说梦,今日见你,才知道别人看我是什么感受——好笑,实在是好笑!”
苏九不爽地瞪他一眼。姚倦拍了下手,道:“太有意思了!好!我入伙!”
“…你决定了?”
姚倦拍拍苏九的刀:“这个,阎王债,咱手上有刀。”
他又指指自己手上的公文:“这个,沐大人,咱朝里有人。”
他指指少侠离去的方向:“还有这个,未来之人,外加枯荣经,咱身边有天运。”
姚倦眉飞色舞:“有搞头,有搞头!咱们往死里搞!”
“就是…”姚倦说完,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是不是去了太久了点?那册子应该早就写满了…”
苏九顿感不妙,他起身就向少侠离开的方向冲去,姚倦也在他身后紧赶慢赶地追。四处不见少侠踪影,苏九眼尖,看到了背风处压在碎石下的册子和墨笔。
他拾起册子,封皮上的五个大字温和而不失锋利——枯荣经心得。
苏九的脑海中“嗡”一下就炸了。少侠是打算好的,他要离开了,还特意留下了枯荣经抄本。
少侠会去哪?他离开关中了吗——不,苏九想起,那晚月色下少侠在天坑边…
姚倦还没追上苏九,就见他又开始玩命狂奔,连轻功都运上了。苏九赶到天坑时,果然见到封坑巨石之间有松动,他想都不想,跳下了天坑。
然而,隐窟中的景象已与他初来时大不相同。隐河下游的水变得清澈透亮,继续深入,隐窟的花草已恢复“荣”态,瘴气业已消失。直到苏九能看见彼是方生——那颗枯萎的巨树,现在满树蓝白繁花,美得不可方物。
树下——是少侠。
苏九到他面前三四步远时还在跑,看见少侠闭目倚在树根上,他分不清自己是怕打扰少侠还是胆怯面对现实,反而放轻了脚步。
待走到少侠面前,少侠方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面无血色,头发已经彻底变成灰白,唯独眼睛还是亮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镜湖的水光,抬头看向苏九:“…苏九?你怎么来了?”
苏九梗着没说半句话。他不想责备少侠自作主张,但少侠却弃他不顾自己跑来净化彼是方生;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软弱,但他也不敢问少侠现在怎么样了。
少侠观他神情,笑着摇头道:“我没事,就是刚运转完功力,有点累。而且余海生他在我的脑子里说个没完…”
“为什么…”苏九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又要冒险。”
为何你总是独身去向绝路?
是为了路上经过的苍生百态,还是为了将不曾受伤的背影留给守候的人?
“还不是想在离开之前给你们做点贡献嘛。这下子天机打开天坑时肯定傻眼了。而且咱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少侠顿了一下,才说道:“苏九,我差不多得走了。我已经不能在错误的时间继续停留了…”
“我不打算不告而别的,但是…”少侠又狡辩道。
“我也不想你担心。”
一阵微风拂过,彼是方生上洋洋洒洒落下许多花瓣来。少侠向苏九伸出手:“以后还会再见。想见的人,都能见到。”
“你拉钩保证。”苏九也伸出手,握住了少侠的手。
少侠靠在他怀里,听到他说要拉钩,忍不住笑:“好,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又一阵风吹过,花瓣纷扬之后,又只有苏九一个人蹲在树下。
但他从未再觉得孤独。
苏九将怀中的抄本拿出,粗略翻过后,上面实实在在都是功法秘诀。苏九刚想合上册子,一张字条就顺着纸页滑出,掉进花瓣中。苏九将那张纸条捡起,上面留着一行小字: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一直到——
苏星文站在崖壁上,看姚倦滑稽地为那人在前面开路,大喊“宗主驾到!闲杂人等避让!”。本意当然是为了引红老六上钩,他出行可没有这么大张旗鼓。
多年经许,苏星文才从浩瀚众生中觅到了那人闯出的名号。各色话本中或真或假杜撰的经历,只在纸上供人谈笑,苏星文却从那整齐划一的墨迹中找到了答案。
为何他总独身去向绝路。
姚倦先看到了他的位置,嘀咕:“宗主还是这么没耐性。”
他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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