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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去查看时,他并未失血死去,反倒成了一只半人的母豨,有卷尾、扇耳、肉蹄,通体肥硕浑白,蜷缩在地,口中哼哧求饶。”
六畜之一,若是牛羊,只会被奉为半人神;但若是猪,便是劣等妖孽,令人厌恶唾弃。世人皆知猪的存在只是一团满足口腹之欲的肥腻肉块,无法耕地、乘骑、贡献毛皮、看家护院,反倒是终日怠惰。半人半猪,那便是贱畜妄想化人,再谋求神格,也不怪村民对他恨之入骨。
经过十来盆篝火后,隐约能看到最深处牢房里的一抹肉白色,我拦住长老,向他索要钥匙。
“长老不必担心,我会净化半豨使其不再祸害人间。请按我信中所说准备好道具,一月后村内举办仪式,也请提前告知村中壮丁。”
长老干枯的手指捻起一把钥匙放入我手中,面露不安,似乎仍有让他困扰之事。
“大师,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唐奕杰曾蛊惑村民,说自己是神只下凡,有呼风唤雨、驯兽驭禽的能力,我本不信,但自他陷入牢狱以来,连绵不断的灰雨已将农田浸泡得溃烂流脓,您看,我们村子是否遭了天谴,是否不该对他用刑——”
“个中原因我自会查明,长老,您先请回吧。”
我打断他的话,同时用钥匙打开了门,黑暗里的一抹雪白猛地瑟缩,迅速爬进更暗处,四肢牵动锁链留下蜿蜒的蛇状残影。长老看上去对妖物颇为忌惮,也就恭敬地转身离去了。
“唐奕杰。”
我面向几乎全黑的牢笼呼唤妖物的名讳,暗处窸窣作响,似有喉头发出的声嘶。我抬指对着角落里一盆浇灭的火盆施了个术法,耀眼火光瞬间燃起,照亮了整间牢房。
角落里已经变回人形的妖物一丝不挂,体型中等,白肉丰腴饱满,上面遍布浅色鞭痕,按照妖怪超乎常人的痊愈速度推算,他应该是白日受的刑罚。
他抬起头,张嘴对我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如痴傻的不会说话的孩童。一双水亮的下垂眼中映照着火光,透露出待宰家畜的绝望。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跟着爬了过来,手掌和膝盖压扁地上的蓬松干草,丰满的乳肉晃荡,我突然想起长老所说的话,唐奕杰是只母豨。
我用鞋尖碰了碰他的膝盖,他浑身一颤,会错了意,改爬姿为坐姿,竟对着我张开大腿,白得晃眼的两腿间长着一口色泽红润的美蚌,没有阳物,一红肿小巧的蒂珠,下方一道红缝羞涩紧闭,美则美矣,却是吞食民脂民膏的罪恶淫躯。
“你不需要谄媚我,也不需要担心性命安危,世人对待母畜一向是仁慈的。”我抚摸他的头发,诵读了一段经咒,他浑身颤栗,双手握住我的手,用冰凉的肉脸蹭着我温暖的手掌心。
处在这种境遇下的罪行累累的妖物大多凶猛暴烈,极少会有他这般乞怜的反应,连我简单的触摸都令他为之神往,他确实不同寻常。
“唐奕杰,我之所以在这,一是确保你受难,二是净化你的肉身。你只有配合,我才能救你。”
即便是低贱畜生,也不能放任他堕入更深恶道。他伏在我大腿上抬眼看我,有泪聚积在眼眶中,仿佛视我如同救命稻草。起身之时,他慌张地拉住我的衣袍,姿态像在挽留,我抱起他丰腴的身躯轻轻放在椅子上,他愣住了,抬头看我,微微并拢的双腿打着颤,或许我这般轻柔的动作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
唐奕杰的妖力浅薄,除去痊愈能力之外,沦为囚犯的他与常人无异。我不认为他还有能耐作恶,于是抚摸了下他的额头,他垂下脑袋发起抖来,有几滴晶亮的液滴掉落在他的大腿上,我摸过他的脸颊,掌心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离开地牢时,灰雨仍淅淅沥沥下着,过去必定有比唐奕杰更大的邪祟盘踞在村落里,妄想用一场灰雨装神弄鬼,延长唐奕杰的寿命,然而如今这更大的邪祟也已经逃窜,除了我,无人能真正拯救唐奕杰了。
翌日清晨,我来到了地牢。临时调来看守的村民充当了狱卒,为了惩罚唐奕杰满口谎言、欺诈成性,每日破晓便会带刀前来,割去他新长出来的舌头。
当我走进牢房时,他们已经完成了当日的截舌之刑,妖怪丰沛的鲜血将牢房里的干草堆浸透得漆黑,如大火焚烧了一般。
狱卒们事先听从了我的吩咐,不再给他喂饭,而是将食物混合水搅拌成食糜,不经过口腔,通过鼻饲管直接灌进他的胃部。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观看,鼻饲过程中,唐奕杰频繁呛血和呕吐,难受得不停挣扎,差点踢翻了食盆,需要两个成年男子架住他的身子才可继续进行。
耗费了很长时间,针对这头母畜的喂食才终于结束,他蜷缩在地,依然呛咳不止,我画好法阵念诵咒文,在一缕微光中轻抚他泪湿的脸颊。他历来暴食,如今却连食物的滋味都品尝不到,对于嗜好享乐的半豨而言已是生不如死的体验。
“和我聊聊吧,唐奕杰。”我说道,即便这句话听上去像个笑话,被割去舌头的他如今只能发出“嗯”“啊”“呜”的音节,可当他看到我手中拿着一本从他书房里搜出的日记,顿时如临大敌,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我一翻开,他就扑上来盖住了书页,或许他这低等的妖物也知道降妖之人诡术层出,即便缺页毁损,也能凭借触摸残页在心中还原最初书写的字迹。我不免觉得好笑,告诉他:“我来之前早已看过了。”他颓唐地坐回地上,但手并没有放下,转而攀住了我的手臂,我用另一手的掌心轻轻裹了下他的手背,他像触电般倒吸了一口气,顿时缩回了手。
“因为留下来的记录不多,我斗胆猜测下,你看我是否说中了几分。”我合上了日记本,说道:“幼年怪相,肥胖、懒惰、贪婪,受尽欺凌,直到你受制于背后的大邪祟,视他为救世主。为此你得到过曲解的真爱、错乱的天伦,度过衣食无忧实则是阶下囚的日子,可你自始至终都不会是成大器的人,就跟你低劣的出生一样,你得到的东西本都不该属于你,你的所爱,你的孩子,包括你自己,都是那个大邪祟的玩物。你若毁损,他会想救你,但不会想方设法救你,就像这场只能下半月的灰雨。”
我沉稳平静地诉说,他双唇微张,唇珠隐隐震颤。
“你自小不甚俊美,不善言辞,肥躯潮汗,动作滑稽不合时宜,却时有控制不住的暴戾,你曾对谁施加,你的所爱?你视如己出的别人的骨肉?你若死亡,他们会黯然神伤、随你而去,还是乐得如此?”
他的泪水无声息地下来了。我所说的话,除了我从日记里窥见的内容,还掺杂了我打过交道的数十个半豨混乱又无意义的人生的共性,他们渺小但渴求伟大,总会受蛊惑成为强大邪怪的附庸,最后如家畜一般难逃宰杀的厄运。
“你觉得他们会来救你吗,你还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他拼命摇头,姿态可悲而可怜,我曾见过无数不知悔改的孽畜,但像他这般从一开始就对我摇尾乞怜,亟欲与过往人生划清界限的却是第一个。我暂且收起疑虑,抱起他的身子放在大腿上。
唐奕杰并不轻,肥肉润泽敦实,他惶恐不安,紧紧攥着我胸前的衣服,或许是我不苟言笑的模样令他摸不准我的心思,所以动作极尽小心翼翼。我让他靠在我肩头,他发出一声呜咽,颤抖地环住了我的脖子,我缓缓地爱抚他光裸的背部肌肤,感受到母豨的阴道渗出水来,沾湿了我的大腿,显然因简单的动作而动情,世间竟存在如此渴爱的邪祟。
“我会让你远离畜生道,唐奕杰,但你犯过错,需得受刑宽慰世人,向天明志。待你受难结束,你将以凡人的身份重生,你愿意吗?”
我无声地念诵咒文,他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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