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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刺破蔚蓝海面,激起朵朵白浪,蓝白相映下片片阴影迭起。
“中约,你看是这儿吗?”
得到李中约的一声肯定人群中猛然爆发起喧嚣。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刘哥,婉婉是不是有救了?”
刘哥拍了拍他的肩“有救了,有救了。”
云野手搭在栏杆上,似是无意道“什么有救了,刘哥,这海里到底有什么,值得您动身过来?”
不待刘哥回答,身后自有小弟插话,小弟抬手为刘哥点了烟,哥俩好的搂住云野的肩,眨巴了眼说“水里能有什么,当然是鱼了,只不过啊,这鱼他能唱歌会织布,一哭还掉珍珠,这珠子还能使人长生不老呢。”
《搜神记》卷十二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古传鲛珠可延年益寿,鲛人织出的鲛绡入水不湿,由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可灼千年,且已在秦始皇陵中被发掘。
云野眉心动了动,说“真有啊?不都说只是个传说吗?”
刘哥弹了弹烟灰,“怎么,不信?”不待云野说话,他冲身后招了招手,“小业,给他讲讲。”
一个身穿板正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沉声道“西晋张华《博物志》,南朝祖冲之《述异志》,唐诗人郑常《洽闻记》,北宋《太平御览》都论证过鲛人的存在,抛开过去不谈,1902年,英国的货船在非洲西岸几内亚海域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浮动的怪物,1963年在波多黎东南部也曾经发现过不明潜水物。”说着他又调出几张图片“这是我们在南海海湾拍摄到的鲛人,范四爷已经认证了,特派李中约先生来协助我们。”
云野看向李中约,他站在船头,身边的一群人高声诉说着。
“听见了吗,真的有人用鲛珠续了命!”
“比起多活几年,我还是想一睹美人的风采,都说鲛人俊美异常,今天可算能见证真假了!”
“鲛绡呢?真的是鲛人弄出来的?”
“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让他给咱们表演一个呗。”
“鲛人浑身都是宝这句话是没错了,这趟可算是来对了。”
甲板上有穷人,有富人,是人就免不了有私欲,免不了做梦。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花在天边热烈的绽放着,热气熏人。
云野的汗流到了眼睛里,蛰得他生疼,他走到休息室,摘下假瞳,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金色的瞳孔里有红血丝,眼部充血,明显是戴假瞳的时间长了。
他叹了口气,“真他妈让他们找找了。”
云野望向窗外,蔚蓝的海水静静的翻涌着,他想,音已经走了吧。
……?
天边如胭脂晕开,绯红铺满海面,海风吹来,吹起云野的头发。
云野手撑着护栏,看白色海鸟低空飞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巨大的落日沉入海洋,甲板上再次熙熙攘攘,人们说着,笑着,激动着,期待着。
在云野的视角里,李中约的手指凝聚起真气,抹过一把通体碧蓝的剑——传说是鲛人的身骨炼成,与鲛人有种特殊的联系。
那把碧蓝的剑在李中约身边飞来绕去,似是在为他找寻方向。
云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万一他们真的找到了音。
艹,他暗骂了一声,不敢多想。
好像从来都是这样,老天爷就没有遂过他的愿。
血红的落日被深渊完全吃掉,黛青色的雾霭沉下来,星星没有出来,周围是种朦胧的黑,诡谲的波浪拍打在船头,发出温柔的,唰唰的声响。
甲板上亮起巨大的白炽灯,灯光在海面上投下巨口,波云诡谲,如梦如幻。
李中约的剑插入海底,人们欢呼着,相互拥抱着。
云野听见李中约短促地笑了声,然后说“海神啊,找到你了!”
桀桀的笑声与不知名的海鸟叫声宛如一场二重奏。
云野的手紧紧攥着栏杆,眼神发沉盯着海面,心中不住祷告,音…
如烈火烹油般,人们一簇簇地呼喊着,向李中约这边涌来,船舶灯光全开这,二十来人硬是弄成了沸反胜天的景象。
李中约的剑自带鲛人的气味,就像鲛人的同类,它引得海底的人靠近大船。
在巨大白炽灯的映照下,人们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下有什么在游来,喜悦不绝于耳。“刘哥,那东西怎么又看不见了?”
李中约笑了笑替人答“在船底下。”
云野不动声色地走到船的侧舷,口吹起口哨,是一首曲子。他暗中祷告音一定得记得他,记得这曲子。
“云野?在这儿干嘛呢?”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野迅速将手放到裤腰,侧身说“放水。”
“成哥,大家怎么都散了?”
“还不是怕那鲛人跑了,我们得到四周站岗。得,你就在这儿吧,我去后面看看。”??
此时,海下有什么破开海水的声音传来,云野听力异于常人,自是听见了,他脸色变了变,然后扭头目送成哥离开,想他应该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云野看着海面,手指敲了敲船体,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冒出了海面。
是音的尾巴。?
蓝白色,比夜晚的海水颜色浅淡的多,不可否认,是深海遗珠的漂亮,摄人心魄。
同时,响起的声音还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音的尾巴尖只露出了一瞬便又立刻缩了回去。
“奇哥,方哥,老板有说什么吗?”
云野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变换位置,移到来的那两人身后,手刃辟下,两人双双晕倒。
他用衣物堵住那两人的嘴,解下他们的裤腰带将他们绑在船体上,然后敲了敲船体,从背后看,这里只是安静站立的三个人。?
又是一股刺破水流的声音…
这次冒出海面的是音的头,鲛人柔顺的长发在海面漂着,勾得云野弯下腰,伸出手隔空摸了摸音的头。
他看见,鲛人带着水珠的面容下是真心的欢愉。
他看见,音将下巴埋入海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有怀念,喜悦,也有不可置信。
云野同样没有说话,多年想念的人眨眼就在眼前,熟悉感与陌生感交杂,再加之情况仍不容乐观。
云里只是伸手指了指远方,让音快走。
破空之声传来,鲛人向身后的大海望去,寒霜剑在空中飞舞盘旋,朝这方而来。剑的周围是几艘快艇,它们拉起巨大的鱼网,此时的风好似都透不过来。
云野的身后又响起脚步声,听声音想必来人不少。
“海神啊,初次见面,您可以叫我李中约。”
李中约走到云野身边,拨弄了被云野绑了的两兄弟,他们直直地倒了下去。他将手放到云野肩头,说“小兄弟,怎么了这是?”
“云野,你他妈!”刘哥那帮人吼道。
“你个狗狼养的,真是不知好歹。”
咒骂中有人搡了云野一下,他挣开李中约的手,翻身跳下大船,踩着音操纵起的水柱飞奔到他身边。
云野简单地拥抱了一下音,一转身便见四周的快艇一下子围了上来,距离不过两三米。
大船上呼喊着,沸腾着,倒真像烈油泼进了大火,但云野就是有闲心想象此时脸若锅底般黑的李中约。
去你的海神,音让你瞎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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