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洗冤笔记4(出书版)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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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数告知,宋慈拜谢先生。”欧阳严语道:“你不必如此,是我有事相求,就算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先生有事求我?”宋慈有些讶异。“我是有事相求,这件事,眼下只有你能帮到我。”欧阳严语往下压了压手,示意宋慈坐下说话,“此事说来话长。你方才言语之中,提及了韩太师。这一切的源头,正是要从韩太师封禁理学说起……”在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欧阳严语徐徐说出了请宋慈私下相见的缘由,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欧阳严语早年曾在蓝田书院求学,彼时有好几位朱熹门人在那里讲授理学,蓝田书院由此成为闽东和福州十邑的理学圣地,欧阳严语在学问和为人上深受影响,从此成为理学门人。后来他科举入仕,在太学出任学官,从学案胥佐到太学博士,他始终致力于传授理学。在此期间,有不少曾在蓝田书院求过学的文人志士来到临安太学,其中一小部分与欧阳严语一样,通过科举成了学官,更多人尚未考取功名,以学子的身份进入太学求学。当时朱熹的学问已传扬四海,理学在太学中大行其道,学子们公开行课也好,私下聚会也罢,大谈理学可谓蔚然成风。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十年前韩侂胄的主政而彻底改变。彼时刚刚经历了绍熙内禅,光宗皇帝退位,赵扩登基为帝,宗室赵汝愚和外戚韩侂胄立下拥立之功,前者升右丞相执掌朝政,后者迁枢密都承旨参与政事。赵汝愚尊崇理学,起用了不少理学人士,引荐朱熹入朝出任皇帝侍讲。朱熹多次向赵汝愚进言,认为对待韩侂胄这样的外戚,只可厚加金帛赏赐,不可让其参与朝政,赵汝愚不以为意。但此事传入了韩侂胄耳中,韩侂胄就此对朱熹生出怨恨,与赵汝愚之间也是嫌隙日深。过去韩侂胄任知閤门事时,有一位叫刘弼的官员与他同为知閤门事。刘弼曾在赵汝愚面前提起韩侂胄有定策之功,赵汝愚却嗤之以鼻,说:“他有什么大功?”赵汝愚本为宗室,还是科举状元出身,如今身为文臣之首,对外戚和武官出身的韩侂胄自然瞧不起。刘弼转而便将此事告知了韩侂胄,韩侂胄对赵汝愚更增怨恨。刘弼趁机进言,说赵汝愚是想独揽大功,韩侂胄若不趁早应对,只怕迟早会被贬往边荒之地,建言韩侂胄控制住台谏,才可保无忧。韩侂胄遂通过内批,任命多位亲信为御史,逐渐控制住了言路,随后短短一年内,他先是通过内批将朱熹贬斥出朝,后又指使言官上奏,称赵汝愚以宗室之亲担任宰相,必不利于社稷安定。大宋自立国以来,对宗室防范极严,极少有宗室之人能官居高位,手握实权。赵汝愚因此被赵扩免去丞相之职,外放福州,不久死于贬谪途中。朱熹和赵汝愚先后遭到罢黜,朝中不少官员上奏为二人辩护,这些官员大都是理学人士,全都因此获罪,或被下狱,或遭贬黜。韩侂胄倚仗赵扩的信任,从此独揽朝政,凡有意见不合者皆被称为“道学之人”,言官为迎合韩侂胄,纷纷大肆攻击理学,弹劾朱熹“十大罪”,赵扩遂免去朱熹的一切官职,并下诏严禁理学。韩侂胄于是斥理学为伪学,禁毁理学书籍,规定科举考试凡是稍涉义理之人,一律不予录用,《论语》《孟子》《中庸》《大学》等书都被列为禁书,还订立了伪学逆党籍,名列党籍者皆遭处罚,与之稍有关系者,全都不许担任官职或参加科举。这场被称为“庆元党禁”的伪学逆党之禁,前后历时达六年之久,可谓激起了全天下文人学士的反对,尤其是那些近在咫尺的临安太学中的学官和学子,反对得尤为激烈,这其中便有欧阳严语,以及刚入太学不久的何太骥。与欧阳严语一样,何太骥此前也在蓝田书院求过学,也深受理学影响,成为理学门人,待他考入太学时,正值理学封禁期间。何太骥虽然对外少言寡语,内里却是个心志坚定之人。当时太学有不少理学门人,因为有以杨宏中为首的“六君子”事件在前——赵汝愚被罢相外放时,以杨宏中为首的六位太学生上疏保救,被韩侂胄指为妄议朝政,全都遭到削籍编管,时人称之为“六君子”——这些理学门人不敢公开反对韩侂胄,但时常相聚,私下议论朝政,人人都对韩侂胄不满。何太骥也参与其中,常与人密议如何捍卫理学,对韩侂胄尤为仇视。在何太骥看来,要捍卫理学,就必须推翻当权的韩侂胄,然而韩侂胄一手遮天,皇帝又对韩侂胄言听计从,单靠上疏谏言,只会步“六君子”的后尘,可对太学学子而言,除了上疏之外,似乎没有其他能对抗韩侂胄的手段。彼时欧阳严语已升任太学博士,身为理学门人的他,同样参与了多次这样的密会,因为何太骥反对韩侂胄的态度尤为坚决,他对何太骥印象深刻,二人的秘密来往逐渐增多,何太骥钦慕欧阳严语的理学修养,私下更是拜了欧阳严语为师。那时的欧阳严语还不知道,何太骥之所以那么仇恨韩侂胄,捍卫理学只是原因之一,另有一大原因,在于其叔父何上骐的遭遇。何太骥早年亡母丧父,族中亲人一直不待见他,只有叔父何上骐对他照顾有加。何上骐虽然辈分比何太骥高上一辈,年龄却比何太骥大不了几岁,两人从小相伴成长,彼此之间可谓亲密无间。失去父母的那种痛苦,其实何上骐比何太骥经历得更早,他是靠着兄长,也就是何太骥父亲的抚养照顾才得以长大。何太骥失去父母之时,何上骐才刚到束发之年。这本该是读书求学的年纪,但何上骐感念兄长多年养育之恩,不愿看到何太骥吃苦受累,于是选择放弃学业,外出做工挣钱,抚养何太骥长大成人。倘若没有何上骐的这番付出,何太骥后来根本不可能有读书念学的机会,也不可能进入蓝田书院,更不可能到临安太学求学。对于叔父的种种付出,何太骥比谁都清楚——十几岁便外出做工挣钱,后来为了挣更多的钱供他求学,不惜投身军旅,出生入死地挣军饷,甚至为此一直没有成家,始终是孤身一人。何太骥不希望叔父过得这么苦,一度想中止求学,但当下这世道,求学问考科举,那是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最终是何上骐以死相逼,何太骥才答应继续学业。对于这位恩如再生的叔父,何太骥感激万分,哪怕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他立志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一定要好好地回报叔父。然而就在何太骥考入太学之际,他叔父所在的池州御前诸军却突生变故,副都统制虫达叛投金国,时任虫达亲兵的何上骐也跟着不知所终。传闻说虫达渡江北逃时,为了避免行踪泄露,将随行亲兵尽皆斩杀,其中几个亲兵的尸体漂至下游,才被江中船夫捞起。何太骥一度以为叔父已经遇害,为此整日整夜地悲伤难过,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的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请他于某日夜晚,到净慈报恩寺的西厢房投宿。此信虽未署名,但字迹很像他叔父何上骐的。他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如约去到净慈报恩寺,投宿于西厢房中,深夜里忽有人轻叩房门,他打开厢房的门,见到了已经剃度出家、化名为弥音的何上骐。何上骐长时间音信全无,何太骥很担心他发生了意外,直到亲眼看见叔父还活着,不禁大喜过望。那夜在厢房之中,何太骥问起叔父这段时间的遭遇。何上骐不愿多谈,只说他是为当朝宰执韩侂胄所迫,才不得不隐姓埋名,避身于寺庙之中,只因怕何太骥太过担忧,这才现身相见,希望何太骥对外仍称他已死,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他的下落。何太骥虽不清楚叔父是如何为韩侂胄所迫,但他知道叔父不愿过多透露,定然有其苦衷。他本就因为理学之禁对韩侂胄心存不满,此时得知叔父的遭遇,对韩侂胄更增仇怨。正因为如此,他反对韩侂胄的态度才会比太学里其他人更为坚决。虽然极度仇视韩侂胄,但何太骥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太学生,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与韩侂胄抗衡。他只能在学业上更加刻苦,短短三年时间,便从外舍升入内舍,又从内舍升入上舍,再从上舍出任学官,得以踏上仕途。在他出任学官之前,长达六年的理学之禁终于弛解,但韩侂胄对待理学的态度并无多大变化,朝堂上没有哪个理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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